阮依依见他们从震惊之中恢复之后,三个神态各异。其实,大家都戴着人皮面具,还真是看不出脸上有什么表情。阮依依只不过是从他们的一些举止之间看出端倪,知道柴俊对这个计划有所动心,而柴智还在权衡之中,柴情嘛,还处在混沌之间,搞不清楚该如何是好。
“你们继续想,我出去一下。”阮依依忽然觉得肚子疼,她刚站起身准备去茅厕,只见柴情柴俊呼啦啦的也跟着站了起来,大有跟着她一起去茅厕的意思。
阮依依瞪着他们,小声问:“你们俩这是干嘛?”
“陪你啊。”柴情也小声的应道:“你是我们柴家的贵客,不能让你到处乱跑,怕出事。”
阮依依哭笑不得的指着大厅边上那道小门,轻声说道:“我去上茅厕,嘻嘻,你和你哥不会也是正好要去吧。”
柴情是大小姐,突然听到阮依依说上茅厕,而不是说出恭,脸一红,便没有跟着她去。柴俊见柴情不动,急忙问她阮依依去干嘛了,柴情憋红了脸才说了两字——出恭。
阮依依快步跑到三宝客栈的后院,刚想解手,忽然又觉得肚子没有那么疼。她在门口悠转了一会,见没有异样,便转身离开,往大厅去。
从茅厕到大厅有段距离,阮依依只顾着快点回去,低头小跑时,突然的,不知从哪里杀出一群人来,围成一个圈,将阮依依圈在里面。
阮依依一抬头,真是冤家路窄,她竟然在三宝客栈碰到了牛嗣郸。
阮依依的想捂脸,忽然想起,自己戴了人皮面具,还梳成了妇人的花髻,凭着牛嗣郸这个智商,是不可能发现她就是阮依依。
好好的,把她围住,无非是见色起义,动了坏心思。
牛嗣郸自上次从玄水湖游回岸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柴家的麻烦。
可是,柴家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大过于皇亲国戚,更是西北一霸。柴智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派郎中去牛家为牛嗣郸看病。
外人都道柴智大度,不与牛嗣郸这种小人一般见识。但只有牛嗣郸知道,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郎中一来,扔下几百两银子和一堆的名贵药材,又开了个良方给牛家。明着恭恭敬敬的客套了一番,暗地里好好的警告了牛嗣郸一回,就差把他身上所有的关节都拧断了。
五日后,牛嗣郸的病还真是好了大半。乐安城上上下下都拍手称赞柴智是好人,却不知他这个坏人被柴智的温柔一刀弄得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病因不是伤寒,是骨伤。
这不,牛嗣郸的骨头刚长利索,就急着出来。原本计划着白天好好的考察一下柴家的产业,琢磨琢磨柴家的经营奥秘,混到傍晚就去青楼好好抚慰一下那些寂寞花魁。
却没想到,刚到三宝客栈他就尿急,快速穿过大厅正准备去撒尿就看到一个妙龄女子低头小跑,娇喘吁吁,美目水灵,最妙的是单身一人。
在家关了一个月的牛嗣郸哪里等得到傍晚,见这里没有别人,便叫手下把阮依依围住。自己进走圈里时,看见小美人正惊魂未定的抬头看他,一张小嘴因为刚才跑步而轻启半阖,娇艳欲滴。
“小美人,你跑这么急做甚,是不是想你相公了?”牛嗣郸兴奋的搓着手,上前想轻薄阮依依。阮依依刚想拿针扎他,才想起因为换了人皮面具,也换了衣裳,一直随后身的那些针都与换下的衣裳一起放在了柴家,现在她是手无寸铁,只能往边上一闪,想躲开牛嗣郸的脏手。
她刚躲到一边,就被牛嗣郸的手下推到圆圈中间。
阮依依不敢呼救,她怕一开嗓就会被牛嗣郸听出她的声音。牛嗣郸此时肯定恨自己恨得要死,假如发觉她就是阮依依,只怕不等别人来救她,就会直接将她掳走。
阮依依毕竟是个女孩,手缚鸡之力。他们现在是在捉弄她,所以没有控制她,万一他们使了狠,将她制住,她就算会有御风术也跑不掉。
牛嗣郸见她孤立无援,笑得更加猥琐,举起双手就要去抓阮依依。阮依依身材娇小,比他灵活许多,在圈子里跟他玩起了老鹰抓小鸡,趁机想找到突破口逃出去。
可是,一看就知道牛嗣郸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他的手下都很默契的砌成了一道人墙,阮依依试了几次都没有冲破突围,还险些被他抓到衣襟,差点把衣服都扯开了。
阮依依开始有些体力不支,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当众使御风术招摇的飞出这个人墙时,忽然听见几声惨叫,紧接着看到一个人影提着牛嗣郸的后领,将他拎起,直接扔向了一边。
牛嗣郸的手下们慌乱的去接他,哪里还有精力去找人麻烦。
阮依依一看,是柴智。她还没有站稳,就被柴智拉到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妈拉个巴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着爷!我要他的小命!”牛嗣郸一边骂一边爬起来,只见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里,他还没有骂完,柴智突然抓着牛嗣郸的手,突然使力往旁边一扯,那牛嗣郸就象球似的滚到了墙角边。
牛嗣郸的仆人们手忙脚乱的扶他起来,他们见柴智有些功夫,都不敢上前,只在原地骂骂咧咧的,虚撑着门面,给自己壮胆。
“妈的,这是柴家的店,老子在这里受伤了,我要柴智赔我!赔得倾家荡产!”牛嗣郸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一边叫嚣着一边往大厅退去,掌柜的见他是个惹事精,只能上前又是道歉又是免费送了几个小菜。
牛嗣郸也知道自己胡作非为在先,看柴智的年纪猜测他是这小美人的相公,便不好再闹事,安静的坐了下来吃饭喝茶,观察着三宝客栈里的一切,不时的瞟瞟柴智他们这桌。
阮依依没想到柴智的身后这么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牛嗣郸和他的手下,很是佩服。不过,这不大不小的后院里,只剩下她和柴智两人,她觉得怪怪的,扭怩了一下,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柴智看都没看她,只是淡淡的说:“走吧。”
说完,他自己转身往大厅走去。阮依依见不用应酬他,心中暗喜,跟着他屁颠颠的跑回到大厅时,正巧看见掌柜正在安抚牛嗣郸,而柴情和柴俊则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他。
“听说牛家也想来乐安城开客栈,他跑到咱们家的客栈来,肯定没好事。”柴情见到这个牛屎蛋,就象眉眉看到了屎克郎一样,特别的火大。
柴俊则无所谓的说:“乐安城所有好地段都是我们柴家的,乐安城不大,客栈十家有九家是我们柴家的,怕他这不成事的牛屎蛋来这里踩点偷师学艺?哼!”
柴智坐下后,压根不提刚才牛嗣郸要轻薄阮依依的事。
阮依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放下心来。
她紧挨着柴情坐了下来,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之后,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如果牛家在市郊找一块风水宝地,做一个娱乐城,吃喝嫖赌一条龙服务,你觉得还会有人来乐安城里投宿吗?”
“娱乐城?”这个新名词引起了柴智的注意,一惜字如金的他不自觉的重复了这三个字后,然后望着阮依依,等她更详细的解释。
阮依依知道柴智是个商人,对经商一切有关的东西,他都有兴趣。其实,她也不是特别讨厌他,只是因为跟颜卿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便会染上些仙气,面对从俗气中成长的商人,阮依依的内心多少有点排斥。
不过,柴智真得很不错。至少,刚才他担心自己,来后院找她,帮她教训了牛嗣郸。否则,刚才那个情形,阮依依一时半会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阮依依见柴智对娱乐城这事很有兴趣,便仔细解释道:“娱乐城,其实就是指把所有的娱乐项目集中在一起的一个地方。比如,乐安城有青楼、客栈、茶楼、酒馆、赌坊和其它的消费场所,假如牛家在一个进城的必经之路上,将这些都集中的建在一起,你们觉得还会有人舍近求远的进城来吗?”
面对阮依依的这番评论,柴情不以为然:“仅仅是建一个客栈,就要耗费不少银两,更别提还要建青楼茶楼。”
柴智却对阮依依的话很上心。柴家有钱,牛家也不缺钱,每年柴家能从榷酒权里赚多少钱,牛家就能从榷茶权里赚到相应的财富。对于一般经商的人来说,建客栈很困难,建一个娱乐城根本想都不敢想,但是,牛家有这个财力。
而牛嗣郸那个简单的大脑,除了会花钱,别的还真的有点困难。
假如他脑子一热,以本伤人,真得象阮依依所说的那样,在城外建一个娱乐城,对于柴家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危险。
柴智突然很庆幸,阮依依一进乐安城投宿的是三宝客栈,而柴俊正巧偷了她的金花来玩,还在投宝活动结识了她。
当时,他在客栈遇见阮依依的时,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是个经商的料。后来,在投宝活动时,他坐在竹帘之后,尽管听不到阮依依和颜卿的对话,但凭着他们的表情和举止,柴智几乎认定,他们已经猜出马车里的标的,心里很是赞叹。
如今,她和颜卿正住在柴家,象她和颜卿这样不可多得的人才,没有被牛家发现和利用,真是万幸。
柴情细心的发现,柴智在微笑,如三月杨柳风,温和得不得了。
“看来,我们必须想办法快些赶牛嗣郸离开乐安城。”
柴智看着阮依依,好象在等她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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