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次阮依依都象犯毒瘾似的,在某个特殊的时间段里,坐在某处开始神经质的说着下午茶里该有的点心,颜卿还是不明白,为何下午茶里,应该有咖啡、奶茶、西点还有薯条这些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的东西,唯独,没有茶。
阮依依不是个勤快的人,她也不是好心想要照顾他。但只要一到她嘴里所说的,下午茶时间,她就会开始变得忙碌。
悬崖上没有其它食物,她会把竹屋里所有的小碟子都拿出来,将唯一的一把竹椅和茶几搬到这小花园的边上。她把颜卿要求她每日服食的药丸,在碟子里摆出各种图案,然后,再拿几根银枝绿花做装饰,接着,什么都不做,喝一口水,吃一颗药丸,叼着银枝绿花,对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开始哼哼哈哈的唱了起来。
假如,这个时候,正好颜卿归来。阮依依一定会热情的招呼他,要他一起来。无论颜卿用多冷的脸,多坚定的背影面对她,阮依依也从不恼,下次,再遇见,她依然会这样热情的喊着他。
一想到这里,颜卿笑了。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阮依依坐在这里喝着她的下午茶,然后看着旁边小花园的牵牛花,望着它,深有感触的说道:“唉,你清晨开花,可是我总是晌午才醒。每次想看看佛牙山的牵牛花开花是什么样子,却总是起不来……牵牛花,你能自己走路走到我里屋里来,在我床边开一次给我看么?”
颜卿笑,一是为她说话时的傻气所笑,她实在是太可爱了。二是,他很想告诉她,佛牙山的牵牛花,只在月光下盛开。
今晚,月色不错,已经爬藤的牵牛花,个个都抬起了小脸,巴掌大的花,开得璀璨,开得热闹。
“刚才推她太猛了些……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她。”颜卿的心里,犯起了嘀咕。阮依依的身体,他最是明白,他也很懊悔,当初剪纸人试药,使附灵术时,为何没有多个心眼看看这灵魂是否是完整的。结果,因他,阮依依生存在这里,颜卿自知自己不是个会照顾女孩的男人,她能跟着他在悬崖上生活,他很感激。
当然,上次她逃跑的事,在此刻,颜卿自动忽略过去了。
颜卿想过,自己为何要因为她逃跑而生气。灵鹊也很生气,不过灵鹊气的是,她竟然敢不听话的逃跑,令别人以为他们虐待了她。而颜卿气恼的,很有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很恼火,阮依依竟然不象齐浓儿,还有佛牙山其它生灵那样喜欢他,粘着他。她象逃命似的要逃出这里,她简直把他当成了恶人。
刚才,他只顾着逃开那无边的幻想,将她推开时,他分明听见她的惨叫声。颜卿竟有些害怕回去,再怎么说,刚才是他不对。
她和他肌肤相亲,她如婴儿般,纯洁的睡着了。而他,竟然心猿意马。就冲着这点,颜卿开始瞧不起自己。
颜卿侧耳听听,里屋里,没有声响。但他,还是纠结了一下,在小花园旁边来回徘徊。
终于,颜卿在一篱笆的牵牛花中,挑了几朵,开得最大最漂亮,颜色最鲜艳的牵牛花,拢成了一小把。他怕上面的水珠不够多,显得不够娇羞,又从水池里,弄些了水洒在上面,见晶莹一片,这才喜滋滋的捧着,走进了里屋。
刚一进屋,就看到天火从炼丹炉里飞出来。他好象要跑出来找颜卿,忽然看见颜卿捧着花进来,天火呆在半空中,颜卿迅速将花藏在身后,瞪着天火,发怔,无语。
天火不会说话,只能不停的在空中不停的飞舞着,利用动作和形状,告诉颜卿,他感觉到里屋有问题。
颜卿吓得把牵牛花一扔,冲了进去。
竹床,已经开始冒着火苗,竹子被加热后,噼哩叭啦的响,但没有烟,所以,颜卿进屋时,没有发觉到哪里不对劲。
阮依依,整个半身已经伸出了窗子外面,看上去,她好象在欣赏外面的风景。但颜卿一眼就看见,阮依依的头发丝,已经结冰。
“天火,快收火!”竹床上的火,应该是阮依依体内的火产生的热量,将竹床点燃的。
颜卿只顾着跑出去,忘了,阮依依离开了他,刚刚降下来的温度很快就上升。因为是内火,是**,阮依依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她以为正常了,却不知,她轻易的将竹床点燃。
天火来到火苗的顶端,开始快速的旋转,在空中形成一个旋涡气流,将火苗全都吸了进去,由他自行吸纳。
很快,竹床的火灭了。
颜卿上前,将阮依依从窗户上搬了下来。她探出窗户外面的身体,已经冻僵,但因为内火的原因,没有探出去的身体,还是滚烫的。
颜卿将她抱住,阮依依滚烫的身体开始变得冰凉,而被冻僵的那部位,竟开始解冻了,滴滴嗒嗒的,头发上流着水。
天火又在空中飞了一段,颜卿看见,无奈的摇头,说:“她是纸片,容易被烧成灰烬,但不会冻死的。”
天火又动了动,颜卿点头,说:“当初我以为有炼丹炉隔着,她不会有影响,没想到她身体这么弱,到底还是被你点燃了。幸亏发现得早,否则……”
否则,突然哪天一醒来,就会发现炼丹炉旁边有一小堆灰烬。风一吹,阮依依就烟消云散。从此,颜卿没有了她,不知要错过多少年,才可能再有动心之时。
天火愧疚的看着阮依依,他对阮依依的出现有所了解,但他没想到,自己险些杀死了她。当他看到颜卿怀里的阮依依渐渐的醒来,奇怪的看着他们时,天火很想上前问候她,但他不敢,只能隔得远远的,看着她。
“嗨,天火,这么晚你不睡觉?”阮依依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还在颜卿的怀里。而天火则好奇的看着她,怕伤害她不敢靠近。
阮依依跟他打完招呼之后,扭头看着颜卿。
这回,他没有把她往墙上扔,阮依依觉得,很庆幸。
“师傅……你……还睡不睡?”打了两个呵欠之后,阮依依期期艾艾的问他。
颜卿尴尬的看了天火一眼,天火识趣的要离开,这时,阮依依突然瞅见了床尾,那里,被烧焦了。
“咦,天火,你这么晚跑了里屋来,就是为了烧床?”阮依依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她想,天火不至于想谋杀她。
天火一听,急了,整个火苗跟发了羊角癫似的,在空中颤抖。阮依依一看乐开了花,笑道:“我逗你玩的,你别激动,有话慢慢说。”
天火说不出话来,阮依依一不小心,又踢中了他的软肋。
“嗯,你别急,你慢慢的动作,我能看懂的。”被天火一闹,阮依依也懒得睡了。反正颜卿一直搂着她,却没有半点要躺下来的意思。
她毕竟也20岁了,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阮依依能感觉到颜卿的尴尬和难堪,她也不想勉强他,所以趁着天火在,她也可以好好消遣一下。
天火瞅了瞅颜卿,见他微微颔首,这才悬在半空,开始慢慢的比划着。
阮依依连猜带想的,终于弄明白了。天火是在告诉她,他不是想来谋杀她的,他是来救她。
“哦……”尽管阮依依弄不清楚,天火是怎么救她的,还有这竹床是怎么烧着的,但阮依依相信天火:“谢谢你哈。”
天火脸一红,抖了抖身体,很得瑟的扭动着。
颜卿见天火只是听到阮依依说声谢谢就兴奋成这样,莫名的,有点不高兴。
天火乃上天之火,亘古不灭,有毁世之力。但他生性单纯,虽没有人类那样完整的七情六欲,但比起其实需要修练的生灵相比,他比他们多些情感。
当初,他从划破整个天空落入佛牙山时,整个佛牙山险些被他毁灭。幸亏与他随之而来是那块石头,正是他的克星。
老叟和颜卿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石头做成了炼丹炉。天火也知道自己的可怕,自愿乖乖待在里面,为颜卿所用。
现在,天火很明显的,喜欢阮依依。颜卿突然觉得,天火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了,他可以去外面历练一下。
就在颜卿还在纠结这件事时,阮依依突然大叫一声:“完蛋了!”
天火也被她的叫声吓着,弹起了三尺,见自己并没有把竹屋也给烧着,这才如释重负的,缓缓的落了下来。
阮依依却指着他说:“你快回炉子里去!师傅说你出来了就会污染了,不能炼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突然跑出来!以后师傅要炼药,可怎么办?”
颜卿听见阮依依的话,很开心。原来,她处处都想着他。
可是,阮依依后半句,却让他凉了心。
阮依依气呼呼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吃的药还要靠你来炼嘛!你受了污染,半年不能炼药,万一师傅存的药不够我吃半年,我死了,怎么办!”
天火仔细想想,觉得阮依依说得对,闷闷不乐的飞去了外屋。
地上的牵牛花,还带着水珠,安静的躺在外屋的地上。
天火看见,兴奋的转成旋涡,将牵牛花都吸了起来,然后艰难的,带着牵牛花,又飞进了里屋。
天火怕伤了阮依依,将牵牛花扔到了床尾。
颜卿看见,呆住,而阮依依则兴奋的扑了过去,将那些花全都抱在怀里,幸福的喊道:“天火,你真好!你好喜欢你哦!”
注:昨晚看电视看哭了,流着眼泪写的这章……我分裂了……一边哭一边写宠文……这不是愚人节笑话,是真事,昨晚我看电视实在太伤心了……唉,让我平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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