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肿瘤似乎一旦得上,似乎就是一道“催命符”, 宣布与死亡的进程。
许多人最终的死亡不是因为癌症,还是因为得知癌症之后, 自己把自己给吓死的。
医学上治不好的病有很多,就连一个小小的感冒,都没有哪个医生敢拍着胸脯说,我一定能治好。
积极配合治疗,得了癌症之后活上五年十年的人也有不少,对这部分人来说,其实癌症也不过就是一个慢性病罢了。
时隐之其实是坚持想要宋伊的外公能够接受治疗, 最好配合中药,疗效会更好。
他私心里并不想要看见宋伊哭,尤其是那副故作坚强的模样。
叫他心疼。
“阎王要索命, 没得办法,你若要告诉伊伊, 那也等你们回去了再说, 她要是现在知道了, 可不得要给我闹腾。我都这把年纪了,也活的够长久了。”
宋伊的外公乐呵的笑了笑,从容闲淡, 看不出半分对死亡的畏惧。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时隐之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
“关于治疗, 我觉得您还可以再慎重些,毕竟对伊伊来说,您是她为数不多的亲人。”
解老爷子笑笑,面上的褶子层层堆积在一起,还有点点老年斑。
和善又豁达,就像是寺庙里的主持,通达俗世,看淡生死。
“比起死亡,我更害怕没有尊严的活着。”
时隐之眼睑忽然微微抬起,望向解老爷子。
他是医生,自然更懂老爷子的意思。
沉默片刻,他道:
“好,我尊重您的选择。”
现代医学发达,只有还有一口气,也要想方设法地留下一条命。
icu里面的许多病人,浑身上下几乎都插满了管子,床头旁边是一台又一台机器,是生命存在的证明。
国人避讳两种话题,一个是“性”,一个便是“死亡”。
但是这两个问题,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在生命中,并且将占据极大的重量。
死亡是什么?该如何面对死亡?
九年义务制教育里,从来没有讲过。
人都有求生欲,而在整天只能躺在icu内,浑身上下插满管子时候,又还有多少人愿意继续努力挣扎?
安乐死在国外已经合法化,而在国内还没有任何踪影。
在生命这场遥远的旅途中,走进时间尽头的荒野里,便再也走不出来。
到底是努力挣扎着喘息着也要多争取几日时光,还是该躺下来,欣赏来人间一趟里最后的风光?
没人能给出标准答案。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宋伊从睡梦中挣扎着起来,她本来以为时隐之会叫她起床,没想到完完全全任由她睡觉,也不怕她真的一下子睡到天黑怎么办?
推开门,宋伊睡眼惺忪,懒懒地打着个哈欠推开门,四处寻找着时隐之的身影。
“之之?”
阳台上,时隐之坐在青藤蔓摇椅上,长腿踏地,他戴着金丝框眼镜,正聚精会神地敲打着键盘。
宋伊一直知道时隐之很好看,身上有仙气。
她也一直以为一个人不管多美,日子久了,也总有看腻歪的时候。
唯有时隐之,她好像永远的看不腻。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喜欢时隐之了。
“醒了?”
时隐之听见宋伊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将电脑关机,大踏步地朝小祖宗走过去,笑着问道:
“晚上h市有烟花表演,要去看么?”
宋伊下意识地点点头,圈住时隐之的腰,像只没骨头的树懒,又打了个哈欠,应道:
“行啊!不过怎么突然有烟花表演了?我记得h市是禁止燃放烟花的,前段时间连流浪狗都要打。”
时隐之笑笑,将宋伊头上因为睡觉翘起的呆毛压了下去。
“我哪里知道呢?或许是圣诞快到了,哪里搞的活动。”
还有两日便是圣诞了,商家各种活动早就开始置办起来了,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洋溢着圣诞的气氛。
说起来,宋伊并不是个多喜欢过节的人。往年圣诞,她一个人在国外的大街上晃悠,节日气氛很浓郁,她也觉得快乐,但又总觉得这份快乐似乎并不属于她。
圣诞其实没什么好过的,她想,又不是洋人,凑什么热闹。
但是如果时隐之陪她一起过圣诞的话,对不起,前面说的话通通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