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十里人间 老草吃嫩牛 2521 字 1个月前

四太太这一看他笑了,心里顿时爱的不行,她一伸手,毫不客气的对着江鸽子的脑袋就抹了两把。

江鸽子无奈极了,只能抓着马扎向后挪动到安全点儿的地方。

四年了,他还是不习惯这张新面孔。

尤其是两年前开始,职业满了十级,属性多了一个选项,江鸽子手欠,点了一点灵骨,从此他的皮肤,五官就开始慢慢发生变化。

长相好看点儿那是好事,谁不想长的好看点?

可问题是,这是老三街,这边的女子血脉里,流的是高克人种的血,就是身材不高大,那也是自古就顶门撑家,脾性都彪悍的坐堂媳妇儿,那是可以当家主的。

尤其是已婚妇女,见到江鸽子这样的,有辈分大的,惯熟的,借着熟稔上手掐一把,捏一下,摸一摸,那也是……根本防不住!

四太太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眉目精致,面若春水一般的江鸽子,那真是越看越爱。

“鸽子?”

“恩?”

“他们说老北杆子要把小外孙女介绍给你做媳妇儿?”

“哧……你听他们瞎说。”

“瞎说?甭管瞎说不瞎说,我跟你说,配不上!我就这一句!!配不上!!你可不要上当,他家可是横杆子,就他们家里的相貌,给你提鞋都不配!!”

四太太深深爱恋江鸽子,因此就十分气愤,她从来都觉着自己是个有见识的,人见得多了去了,也有长相漂亮的孩子,可是能跟鸽子相提并论的那真是没有。

这孩子今年才刚满十八,看这身姿,看这嫩奶水皮儿一般的面儿,高低是好看的不得了的。

那小样儿,那长眉子,顶顶好看的正门鼻子,粉乃乃的嘴唇片儿,那脖儿,那个儿……长相是一说,最重要的是,人江鸽子味儿好……

哎,怎么说呢?可为难死初级教育体系毕业的四太太了!

以四太太的知识面儿,她不会用奢华的语言去形容一个人的气质,她就按照本地的土话形容,人江鸽子味儿好!

怎么说这股子味儿呢?

这么形容吧,老三街从古至今,都不缺风流精致,做事仁义,有各色风貌的有名人物。

不说传说里的,就说这老三街街前的至园,戏班儿好几个呢,那边国家级的名角也出过不少,听家里老爷爷也形容过,早年祖宗喜欢的那位,舞台上那么一瞥,眼钩子能把人心生愣愣勾出来那样漂亮。

可家里老太太却说,那人她也见过,跟鸽子不能比,压根不是一样的品貌。

按道理,这样好看的人,他又命运颠簸,现在又有这么一大笔房产,那还真不好安生过日子了。

可鸽子不一样,江鸽子是老三街立了杆子的鸽爷,有他在的牛尾巷子,莲池市场的惯偷都不敢进这条街伸手。

为啥?

他不好惹,比他养父,屠夫江坝头还不好惹。

江屠夫名叫江坝头,他家是上数八九代的屠夫,往上数不用多,一百年前这条街人想吃个牛羊肉,都得求江家人下刀子屠宰。

在老街长大的老老小小都有个这样的童年记忆。千数斤重的壮牛,姓江屠夫来了,除了一脸的狰狞,还亮着一身的带毛横肉,并且嘴巴里咬着尺长雪亮的刀子,那一刀进去,红绸一般的血喷了出来……

真是,太可怕了!

这附近三巷六街,谁家孩子没有被大人这样吓唬过,你不好好吃饭,我就把江坝头叫来了!

江坝头来了,是具有阻止小儿夜啼的功效的。

不过,这活人度日呢,老天爷也不能叫你圆满了。

许是江家世代杀生,损了福气,他家本就人丁不旺,等到了江坝头这一代,就他一根独苗,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就是不找女人,也不去结契,总之人家就是不结婚!一直到了他五十了,他这才收养了个江鸽子。

江鸽子原本姓蒋,叫蒋楠,他是离老三巷六站地的前进大街,端氏建筑公司的子弟。

大概八年前吧,那年建筑公司出了一件挺闹心的事儿。

两个小青年在工地塔吊上玩闹,其中一个被另外一个推下去当场摔死了。

死的那个,是江鸽子亲亲的小叔叔,推人那个,却是他亲亲的小舅舅。

他小舅舅判了八年,奶奶家跟爷爷家还打起来了,一场械斗下来,他大舅舅成了长短腿,爹妈接着分契,江鸽子判给了她妈。

这两家的糟心事儿到底连累到了江鸽子。

这孩子谁也不想要,法官那会把他判给她妈,他姥姥死活不许他家里住。没办法,这孩子就住到他小舅舅当初拿半头砖,在屋顶盖的鸽子窝里。

从那时候起,大家就管这孩子叫蒋鸽子了。

蒋鸽子十四岁那年冬天,常辉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大腊月的一天,江鸽子半夜爬墙进了江坝头家,偷了一把宰牛的屠宰刀……

几天后,他就成了江坝头的养子。

之后有好几个传说,最被大家相信的就是,那孩子当年被欺负的忍无可忍,就想同归于尽来着。

当夜,他爬进江坝头家偷了一把刀怀揣着,奔着建筑公司就去了,本来他想灭了自己姥姥家,然后接着灭了自己奶奶家……

结果,人没走到地方,就被顺着雪里足迹的江坝头追到了。

江坝头对他说,孩子你还小呢,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要是家里呆的不痛快,就给我做儿子吧,你看我也是一个人,无儿无女的……

就这样,江屠户找到老蒋家门上,也不知道当年怎么说的,两边就断了关系,而蒋鸽子,就成了江坝头的养子,江坝头上户籍的时候,还真以为这孩子叫鸽子,就认认真真的给他添了户口。

江鸽子跟他养父呆到第二年,也就是大前年冬天,江坝头去乡下给人宰牛,多喝了几杯,回来的时候,骑着摩托从元宝河的桥上翻了下去,摩托车也废了,颈椎以下从此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