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无事,纪得在沙发边边寻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陆禾一边喝着,半眯着眼,一边窥视着她的侧颜。
低头沉静,几缕发丝掉落在脸颊,优雅迷人,居家服棉绒绒地增加了温顺可爱的味道。
就这么看着,不腻也不涩。
时间一分一秒溜走了,纪得看完一个篇章,还做了注解。
侧头一看,方才精神奕奕的人此刻靠着沙发睡着了,还维持着坐姿,头轻轻地垂着,这姿势醒来怕是会筋骨酸痛。
纪得想叫醒他,又不忍打扰他,一时间两难境地,无从选择。
方才说上来坐坐,确实是坐着的,睡着也是坐着。
纪得略带思索地看他,心里暗想:他的话,以后听了都要打个折扣了,尽是哄骗呢。
心思是百转千回,面上温暖湿润。
她放下书本,起身蹲在沙发前,细细端倪他的睡容。
发型变了,儿时是一头清爽的短发,现在好像是做了造型,成熟了不少,却是一样的干净利落。额头有几丝浅浅抬头纹的印迹,眉毛浓密了,眉头却轻轻皱着,睡着了也不安生。
紧闭着双眼,睁开时比从前小了,狭长了。
每次被他注视,心里总是一紧。明明小时候并不会这样。
怪只怪他目光如炬,让自己无从躲藏。
高挺的鼻梁,和他的心性一般,不屈不挠,磊落坦荡。
再往下看,是他的薄唇,好看的上扬着弧度。
纪得看得入迷,响起方才路边的吻,以及之前的每一次心悸怔忡的吻。
傻愣了片刻,女孩的目光匆忙掠过,面颊升温,稳住心神。
若她此刻不分神,会发现眼前人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了。
那是实打实的笑容,璀璨辉煌。
“嗯?我很好看是不是。”揶揄的陈述句。
傻气的人儿正在数男人下巴上的胡渣点点,突然被一阵声音吓到。
嗖的抬头,瞪圆了的双眸透着惊讶,以及被揭穿了的慌张窘迫。
方才确实打了个盹儿。
她的侧颜柔美,配着钟声的滴滴答答,形成了最美妙的安神曲。
酒醉后的头疼轻了不少,随即便睡去了。
纪得放下书蹲在他腿边的时候,动静很小,却还是扯动了他的敏感神经。
他向来浅眠,更何况只是眯一会儿而已。
他忍了好一会儿,还是悄悄睁开了眼。
一张嫩生生的小脸映入眼帘,带着探究与好奇,正注视着自己。
活灵活现,像一只狡黠的小猫咪,时而脸红羞涩,时而古灵精怪,浅笑蛾眉,顾盼神飞。
当下,男人只想把她带回家中,好生圈养呵护。
他一脸暧昧的笑容,那一口整齐的白牙闪得女孩眼前一花,尴尬地起身想逃。
殊不知蹲太久了,这会儿血气上不来,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
陆禾连忙扶住她,稳了心神。
“我开玩笑的,你急什么。”略带责怪的口吻。
她方才要晕倒的样子真是吓坏他了。
纪得缓过来,回了思绪,涨红了脸,“你不是说坐坐就走吗,不早了。”
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几个字真是声若蚊鸣,轻到听不见。
“自己欣赏完就赶我了。算了,我这酒也醒了不少,晕晕乎乎总能回家的。”又是这般委屈的口吻。
“不许开车,叫家里司机来接你。”纪得不放心地嘱咐着。
“大过年的,让他们好好过个安生年吧,我自己能回去。”
“那我送你。”她的车子就在楼下车库。
说罢,便转身想去拿外套钥匙。
陆禾忙拦住她,说风就是雨的,一点都不像她的性子,果真是关心则乱啊。
“别忙,那你送送我,就送到门口。”说完就牵起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男人却没有去按电梯,而是径直走到对面单元,输入密码,门开了。
“好的,送到了。”
陆禾回以一个灿烂笑容,像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期待得到夸奖。
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将女孩着实吓了一跳,瞠目结舌,无法言喻。
被他带进门,装潢简约,却不失大家风范。
各处都费了心思,想来是筹谋良久。
这个念头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转头看他。
这人,怕是一早就备好了心思。
润物细无声地跨进她的世界。
先是公司,再是纪家,若是去t市还赢不了她的心,年后就与她为邻。
步步为营,如何能不得偿夙愿。
纪得此刻不想夸他,倒是有种被算计的蠢笨感觉。
她一向稳妥,碰到他,节节败退,无计可施。
“你既然安然到家了,那我先回了。”
纪得抽出手,脸色不动,看不出是开心还是生气。
陆禾有些慌了,不该是这样啊。
她不欣喜若狂,也不该冷若冰霜啊。
任他心思再缜密,这会儿,也是赤手空拳,毫无对策。
纪得是在他恍然之间,离开的。
待陆禾回神,面前只有空荡荡走廊,以及对面紧闭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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