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飞和古枫相距十米，注目对视。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形成了两道清晰的身影。由于角度的关系，在凉亭之上那光滑的巨石上，远远可以看到山巅上那两个身影，而凉亭外的高手们都看不到山巅的情形。

但是，这些凉亭外的高手，却忽然感觉到了两股磅礴之势，似乎自山巅倾泻滚落，弥天极地一般！

不可能！再强大的威势，也不可能被五百米外的人所感知吧？！错觉，肯定是错觉。

此时，两道身影动了！两人酝酿气息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足以鼓荡起风云之势，气吞斗牛。这两道身影一旦交击，顿时化作了一团乱影，难分彼此。若是近距离观战，这些天元或半步天元自然还能看清。但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下，只能看到交织在一起、但疯狂运动着的一团复杂影像。

清澈的啸声响起，风云激。那股强大的气场似乎更加浓烈，涌动得也更加疾速，滚滚之下，扑面而来。

这应该是一种错觉，或者说是强者的威势带来的感应。

在那巨石上，一群顶天立地的高手悚然动容。所有的半步天元顿时心惊，没料到所谓的天元之境，竟然是如此恐怖的威压。虽然无影无形，却让人感觉到沉闷的压抑。

而更为吃惊的，反倒是在场的三大天元！

镜湖公本来以为，周东飞那已经完美无缺的天元之境，定然能够胜过所有天元强者一线——包括古枫。但是现在看来，古枫竟然和周东飞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顾大师也是同样的感受。他深知古枫已经青出于蓝，面对周东飞应该占有一线优势。但是两者真正对拼的时候，他骇然发现周东飞竟然也已经达到了那种连顾大师本人都自感艰辛的境界！

两个强悍的后辈，给两个久居天元之境的老者带来的震惊，是相同的，相互的！

至于一直沉默的卫疯子，则禁不住喃喃自语：“到了天元之境，竟然还有如此相对明显的高底之分么？两个生猛的小犊子……”

听了这句话，一群半步天元顿时震惊。因为卫疯子这句话的含义很明显——略微的自叹弗如！

一个浸淫武道大半辈子的前辈耆宿，一个久居天元之境的顶级强者，竟然发出了这样的感叹。究竟是该为这些老辈叹惋，还是应该为推倒了旧浪的一代新浪感到振奋？

而卫疯子的这种感叹，确实是发自内心。如今，连号称单战无敌、天下第一的镜湖公，都已经隐隐落后于周东飞。那么周东飞以及与他势均力敌的古枫，所能产生的威势自然让卫疯子更加感到震撼！

山巅之上，难分伯仲。具体的一招一式，外人无法探知，即便是镜湖公等三大天元，也无法断定如今谁占优势。但是只凭那形如怒海狂涛的气势来看，目前依旧是势均力敌之局。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亘古一般漫长。

而在凉亭之外，大批高手也都静静的沉寂。这种玄乎其玄的感应，似乎让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体验，与一般格斗所不同的感觉，惊艳绝伦。

当然，无论是程青虎、李雾峰，还是吕奉笙、白家林、明净等人，在感悟这一切的同时，还是稍稍为周东飞感到担心。虽然在这种级别的格斗之中，死人应该是不可能出现，但一旦败落的话，恐怕此生就此止步！

虽说那“八百年一出”的神武大能只是传说，但谁又敢说传说都是假的？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哪能不渴盼周东飞是那个印证传说之人？

退一步说，哪怕不为那更进一步，这也至少是一场“天下第一”的龙争虎斗。胜者，当着数十位天下高手的面，自然会被毫无疑问的捧上“天下第一”的宝座。虽然这是虚名，或许周东飞和古枫不在乎，但反倒让身边人更加欣喜。

至于镜湖公的天下第一，那已经是一段不朽的传奇。从今以后，镜湖公已不再出手。哪怕古枫获胜，也不至于厚着脸皮再去挑战镜湖公。所以，镜湖公的天下第一是退出江湖的传奇，山巅上的天下第一则是现实。

这是一场终极之战啊！

但是，就在众人静静感悟的时候，一道张扬到近乎不要脸的笑声，突兀的自凉亭外爆发出来！

“哈哈哈，明白啦，老子明白啦！爽啊！……呃，你们干毛这么盯着老子，渗得慌……”

是小畜生韩复！

这个小不要脸的，师傅在上头跟人打架，他竟然在这里笑得没心没肺。

但是，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偏偏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表示鄙视。相反，复杂的眼神齐刷刷投射过来，有的是欣喜，有的则是看待怪物一样的震惊神采！

因为在这个要紧的关头，这小子竟然……突破了！！！

这震惊天下的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