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她来,所以枪林弹雨或是刀山火海,他都可以去闯。
约定见面的那晚,一号楼的明星学员霸着卫生间的镜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收拾了一遍。尽管重金购买的套餐还未起效,她仍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但赵慈一丝惧意也无,他明白好事多磨的道理。
他都想好了,待到乾坤大挪移的那一天,他要摆足功架,先冷冷地晾尚云三天,好让她也体会一下,那种被当成狗屎撂在一旁的苦楚。
赵慈这么想着,嘴角翘起来了,对镜梳头的劲儿也更大了些。可惜的是,这种不道地的想法,很快就被那熊熊燃烧的爱意浇灭了。
姑娘大老远地跑来探望他,给他送吃送喝的,他竟不懂得感恩,满脑子农奴翻身当家做主的落后思想。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赵慈一脚踹开卫生间的木门,看见姓方的室友赤裸上身,穿浅蓝条纹裤衩,正捧一本《三十天攻克雅思口语》,面对墙壁嘿嘿傻笑。
他搔着头说that's an interesting question,并坦言最想在新闻里见到的人,正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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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疯了一个。
赵慈看了看室友背上连成北斗七星的蚊子块,摇摇头,他把习题册和笔袋塞进背包里,一脸雪莲似的清高。
如今,大伙在营地里度日如年,口音浓重的老方仍不见多少长进,然而赵慈却胸有成竹。他觉得经过这次短暂的分离,自己好像成熟了一点,身材更好了些。
赵慈一脸神往,每当他的想象力一路向北狂走,那鹤立鸡群的优越感就又冒出来了。
“咦,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去底楼的自习室,不耽误你练习,想念多大声我都没意见。”
“你不知道自习室的电扇坏了么,大晚上的跑那儿去受罪干啥?我念得轻一点就是了。”
赵慈皱眉,他指指耳朵,说轻啊重的都不是要紧事,反正横竖是一个死字,他宁可热死。
“行,你走吧!有本事一晚上别回来。”
“要不是为了这张床,你以为我还想回来?!”
赵慈收拾好衣装背起包,骂骂咧咧摔上门,那一声震天响,显得特别理直气壮。随后,他四下张望了,化为一道遁入暗影的黑色闪电,猫着腰窜进了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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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慈在原地跳跃,压腿疏筋,做完全套热身运动后,单打独斗地开始了向外突破的艰难行程。他意志顽强,徒手攀爬的功夫亦十分高深,上回室友被活捉的点位,几乎没费劲就越了过去。
赵慈蹲在墙头擦汗,一脸喜不自胜。他知道自己看见曙光了,自由之路就在前方,海蜇头,糟毛豆,干煎带鱼和卤牛肉正等着他,在向他挥手。现在是脏了些,道黑了点,但等他一见着了她,一切就又会有颜色了。
赵慈撑着墙缘侧翻出去,稳稳地落了地。他低头拍掉裤管上的灰,一溜烟冲破绿化带,最终在街对面的车队里,找到了那台眼熟的黑色轿跑。
程家的车比从前亮,也比从前更骚。
赵慈一握拳,他得再忍一忍,眼看这孙子的好日子快到头了,他不跟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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