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连乔应了一声，视线却仍然追随着倒霉蛋。此时倒霉蛋已经被冲出几百米开外，只剩头顶一撮毛留在外面。想必是已经凉了。

半空中那令人不安的“咔哒”声仍在继续，只是频率渐渐放缓。但来自背后的那股吸力却并未减少。沙砾以更快的速度往后流淌，几乎如同潮水，波涛汹涌。

徐忍冬朝后面瞟了一眼，忽然也觉得有些不对。

他原先以为沙漠下面或许有什么东西在搞大动作，以至于沙子到处乱跑，管道也随之倒塌。此时看来，却又好像不是如此。

管道与沙面的夹角确实在逐渐变小，已经接近于三十度，几乎要在沙面上躺平了。而那股一直牵扯着他们的怪异吸力也有了变化，原先是把他们往正后方拖，如今却好似拖着他们往下坠，以至于两人不得不紧紧扒着管壁，这才没有滑下去。

“……地心引力的反向变了？”徐忍冬沉思之后，得出这个答案。

连乔：“未必。或许是整个空间扭转了……不过引力方向本来就是个相对概念，你要这么说也没错。”

徐忍冬不由一阵后怕。幸好他们及时回头，在关键时刻爬上了管道。否则他们现在肯定也和倒霉蛋一样，被潮水般涌动的流沙裹挟着不知冲向哪里。

死肯定是死透了，而且临死前肯定痛苦无比。徐忍冬光是想想热沙灌进口鼻的感觉就一阵恶寒。何况，对他来说，死还不是终结。他还得去黑暗森林里再受苦一次。

连乔抬头望向上方，若有所思道：“那个声音停了。”

徐忍冬回过神来，这才发现方才盘旋在空中的“咔咔”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那到底是什么声音？”徐忍冬检索着记忆，“总觉得有点耳熟……像某种机械……”

“我也觉得，像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连乔摸着下巴，“这会不会是提示呢？”

徐忍冬环顾四周。此时沙漠的流动也停止了，管道不再倾斜。引力方向的改变让整个沙漠都沉到了他们下面。此时管道又变得与沙漠垂直了——以他们所在的滑梯位置为分界点，分界点以上已经没有沙子，而分界点以下，就是平坦沙面。

徐忍冬垂下一只脚，试着踩了踩沙面。脚尖传回的触感告诉他，沙砾的松软程度又恢复成原来那样了。

连乔也从管道上跳下来，活动了一下四肢，说：“刚才跑得累死了，下来休息会儿。”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些食物，分给徐忍冬。徐忍冬啃着三明治，仍是一副思索的神情。

“如果沙漠会流动，那么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个管道。”他伸手敲敲管壁，听着那坚硬清脆的金属敲击音，皱眉道，“但我们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门呢？”

连乔突发奇想：“要不爬上去看看？”

徐忍冬失笑：“怎么爬？而且就算能爬上去，不就回到上一关门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