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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此多娇 吴瑕 2605 字 27天前

第25章 迷醉

情报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最难的地方莫过于筛选真真假假的信息,和分析情报背后所代表的更深层含义。

霍九的脑子转得太快了,他知道林菁这种长期客户不会透露给他假消息,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需要借他的口将信息告知突厥人,把他也拉进她的布局里。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我知道昭武九姓一直保持中立,你们只专注做生意,在战争中发两家的横财,可比一家要多。”林菁没有着急解释,而是谈起了其他,“你既然能掌握如此多的情报,游走几国之间,对天下局势的观察应当比我更细致,霍九,边境是国界最模糊的地方,整个陇右道与三国接壤,这三国分别是西突厥、吐谷浑、吐蕃,哦,离你们的主城也算不上远,所以,在甘州生活的,不仅仅是昭人,我手里的胡饼也早已不再是胡人独有的食物,为大昭留下甘州,往长远来看,是一件举世受益的事。”

对霍九这种情报贩子,你说得再有道理,也改变不了利用他的事实,即便舌灿莲花,也不过是徒增笑尔。至于以情动人?那就更可笑了,商人全天下是最理智,也是最精明的一群人,什么时候听说过商人用感情来做买卖?

林菁很清楚,霍九的情报网能有如此能力,他的地位必定不低。

高位者,眼中看到的风景是平民无法想象的。

这被称之为“格局”。

还有更残酷些的说法,感情、利益、信仰、财富这些因素,也许可以说服别人一时,但最有效且能长期实现的,是双方共同的立场。

个人之立场,国之立场,天下局势之立场。

林菁切题的角度不可谓不刁钻。

这一次,霍九沉默的时间很长。

这足以证明他不是在计算短期利益,而真的是在考虑甘州这一棋子对局势的影响。

河北道有东突厥虎视眈眈,大昭守得本就十分辛苦,同样作为守关边境的陇右道,唯一的优势便在于地理位置,它生在西突厥和吐蕃夹缝中,而西突厥和吐蕃处于微妙的平衡之间,不远处还有一个不怎么安分的吐谷浑,所以这两国轻易不会大动干戈……可一旦甘州乱了,大昭失去对陇右道的绝对控制,便难说了。

无论谁得到这块地,对于昭武九姓的胡人来说,日子都照常过,唯独与大昭的商路会受到阻碍,国家的关口一旦增多,关税也会随之上涨,不仅会稀释胡人商贩的利润,也增加了商队往来的风险。

林菁自然没考虑得这么深远,她只是本能的觉得商道对胡人来说很重要,便以此为前提说服霍九,一开始她是信心十足的,但随着霍九思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又有些忐忑。

别看她在左平、裴景行、崔缇这些人面前游刃有余,与对面这只这阴险狡诈的大灰狼相比,前面那三位简直是可口的小甜点。她的直觉甚至告诉她,在霍九平静的表面下,说不定暗涌着一些疯狂的、她所想象不到的东西。

“你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现在,我觉得被利用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霍九终于开口,他取过腰间佩戴的酒囊,丢了过去,“不过,我也有条件。”

林菁打开酒囊,张口倒入酒液,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道:“只要在我接受的范围内。”

那酒甜香而烈,她喉咙似火烧,表面上没有失态,但脸几乎瞬间红了起来。

她将酒囊递回去。

胡人在交易谈成的时候,喜欢以酒助兴,后来演化成这种带有仪式感的行为,共饮一杯酒代表双方的信任,以及对这一单买卖成功的祝愿。

霍九举起酒囊致意,大口饮下烈酒。

“告诉我你的计划,既然我有参与,便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林菁点了点头,但是脑袋了一动,她便有些发晕,只好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说完话,她又有些眩晕,身子往后一仰,她急忙用手撑住了身体,再抬眸看着霍九,便觉得他走过来的步伐也不稳,嗯……他怎么走得摇摇晃晃的?是大地在倾斜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林菁跪坐在地上,她的手从身后撑着自己,胸膛挺得老高,是某些女子惯用的诱惑人的姿势。

她的脸烧得像四月桃花,眼尾是海棠色的醉意,漂亮的猫眼懵懂而无辜地看着前方,呼吸微不可查地粗重起来,连嘴唇也半开合,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霍九来到她旁边,轻声问道:“你没喝过酒?”

林菁诚实地摇头,没成想越摇越晕,她好容易止住,有点委屈地道:“不好喝。”

“没喝过,就敢随便接别人的酒?”他声音微微提高,有些不悦。

“敢啊,这有什么不敢的?你又打不过我。”

霍九被气笑了,他原本还想做个好人的,现在这可别怪他趁人之危了。

他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当然,你武艺这么好,一定有一位好老师,他一定很有名吧?”

林菁哈哈大笑,挺起身,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你可太看得起他了,他就是个不靠谱的老光棍儿。”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流玉华光芳雪散人,别号无敌居士,还有一个江湖诨号,你猜叫什么?叫玉面小剑魔哈哈哈哈……”

霍九:“那还真是……好厉害。”

这都什么玩意?你们师徒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叹了一口气,深怕自己被她玩儿死,当机立断地放弃了套话的念头,问道:“好吧,这一次骚扰西突厥的计划是什么?”

说到正事,林菁不再笑了,她坐了过来,手又摸上了霍九的脸。

她的动作太快了,霍九刚抓住她的手腕,他脸上的病号脸又被林菁扯了下来。

三百金打水漂。

“总戴这劳什子做什么!”她不满地把手上的面具一丢。

霍九扶额,他无比痛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多问一句她喝没喝过酒。

这次亏大了。

“好,不戴了,说吧。”他道。

悲剧的是,这两人之间的壁大概有祁连山那么厚。

林菁其实也不是不想说,霍九说每个字她都成功接收到了,但大脑就是无法做出准确的反馈,反而是霍九的那双蓝眼眸不住地在林菁面前眨啊眨,把林菁仅存的那点儿注意力都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