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晏:“……”
“我怎么就忘了这是颗天杀的仙人球?”安子晏满怀悲愤地想道,他眼不见为净地迅速扭过头,继续对许长安实施魔音绕耳的绝活。
坦诚而言,每回安子晏想拉着许长安做什么,十回里有八回能成功拖着许长安同流合污。
但今天,显而易见他是遇到了剩下的两回。
许长安任由安子晏说破了嘴皮子,坚决地一动不动。
要说起来,他不肯动的原因也很简单。
除了扎了一个时辰马步,双腿太酸之外,他屁股还疼。
昨天豁出去舍命陪君子,许长安硬生生带着还没好完全的屁股,爬了一千多级台阶,又在寒山寺坐了两盏茶的功夫,最后还跟着许道宣一口气跑下了山。
屁股多番受累,导致他回到府里就发现屁股再次肿了。
趴着睡了整晚的许长安,早上醒来觉得脖子都快拗断了。
想到这里,许长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望着精神奕奕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安子晏,和从小到大无论怎么折腾都没事的许道宣,不由感到自己委实有些过于脆弱了。
许长安心里转的这些弯弯道道,安子晏是猜不着的。他眼见此路不通,立马脑子一转,决定另寻柳暗花明。
于是进门的林见羽遭了殃。
面对热情洋溢地伸手来勾脖子的安子晏,林见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想必这位便是长安的武术师傅林大哥吧,我是长安好友安子晏,林大哥叫我子晏就行了。”
安子晏眼疾手快地捞到了林见羽的脖子,边拽着人往屋外走,边热情好客道:“林大哥头回来京城,按理,长安该好好做东的。”
“不过长安做东就是我做东,我做东等同于长安做东。我得知林大哥要来,赶早儿在长乐坊约了香雪海姑娘……”
安子晏硬拉着一句话都来不及说的林见羽越走越远,临拐弯前还朝许道宣打了个眼色。
于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打发时间的消遣,莫名其妙变成了武术师傅林见羽的洗尘宴。
痛骂安子晏奸诈的许长安,作为武术师傅的开门弟子,不得不拖着“残躯病体”跟了上去。
至于许道宣,当然是理所应当地同去了。
位于皇城西南九市的长乐坊,得天独厚地与曲江池比邻,是附庸风雅的文人,与爱好丝弦的读书人的集聚地。
许长安跟在安子晏和林见羽后头,一行人依次穿过看似清冷寂静的前堂,沿着连接前堂后阁的悬桥往里走一段,一座三层楼高的阁楼便在眼前了。
安子晏用一锭银子,直接打发了门边打着千堆满讨好笑容的管事,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的雅间。
“许三公子好许小公子好,两位公子可是许久不曾来了,香雪海姑娘十分惦记着二位呢。”
说着讨巧话的管事,颇为有眼力劲地拱手给两位财神爷行礼。
许道宣抬手就赏了粒金踝子出去。
轮到许长安时,他摸了摸鼓囊囊的钱袋,摸出了几粒酸桃果糖。
——昨儿他亲兄长听他嫂子说这糖滋味不错,为此特地腾空了他的钱袋,给装了满满一袋子青色果糖。
面对笑容有些僵硬的管事,许长安镇定自若地将果糖放进了他掌心。
“谢二位公子赏!多谢二位公子!”
好歹也是风月场所熬成精的人物,管事在刹那失态后很快恢复了笑脸。
许长安淡淡地应了声,从容不迫地抬步上了二楼。
等转过弯见不到管事人影了,许长安立马伸手抢了许道宣的钱袋,将里头的金踝子倒了一半给自己。
“糖我不要,长安你别给我!”
许道宣跳脚叫道,奈何拦截不成,只好眼睁睁看许长安把圆滚滚的青色果糖匀了一半过来。
袋子里有了钱,仿佛底气都足了不少。
许长安整了整衣襟,紧接着意气风发地踏进了雅间。
而后下一刻,他险些摔了个马大趴。
“哦,孟兄也在呐。”许长安迅速收起了震惊,笑吟吟地拱了拱手。
跟在他后面的许道宣闻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传说中开花都没有直接成年的孟衔,居然出现在了烟花地?!”
许道宣想着,便把目光投向了佯装无辜的安子晏。
那厢,坐于中间首座的孟衔回了个礼,应道:“许小公子。”
许长安和许道宣同孟衔打过招呼,便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落了座。
虽说是听曲儿,但是滴酒不沾是完全不可能的。
香雪海姑娘还未到,安子晏已经拉着许道宣和林见羽两人喝了整整一大坛酒了。
“安子晏今天很不对。”许道宣一面浑水摸鱼地与安子晏划拳,一面凑到许长安耳边小声道。
许长安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