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忙的一般就是贺绥这个处长。
客气了一番把客人都送走,贺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懒得回院子里,就放了小黑回去,自己揣着裤兜在院门外的巷子口等着。
江旭的车果然十几分钟后就到了,这次却是她自己开的车。
远远的意外看见贺绥长身玉立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徘徊踱步,江旭特意降低了车速缓缓的滑行到贺绥旁边,笑着手肘搭在跑车窗户上托着下巴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挑眉勾唇一笑,故作风流的吹了声口哨,压低了嗓音,“好俊俏的小哥哥,在等我吗?”
贺绥莫名其妙的看江旭,“当然是等你。”
江旭扑哧一笑,托下巴的手随性的五指穿入发丝里,将头发往后梳拢,今天她可是特意散了头发还做了个大卷,就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随时准备上战场的女战士,天知道今天她这么打扮着去公司的时候有多少人惊讶得撞了墙。
倒不是纯粹惊艳到了,而是震惊了,谁不知道自家老板是个工作狂啊,在员工们心目中,江总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精力充沛到不用吃饭喝水只需要充电就可以恢复战斗的超级钢铁战士。
这突然开始打扮成女人模样了,谁心里不嘀咕啊,今天公司里的各种八卦群已经聊疯了。
江旭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从副驾驶座上拿了个狭长的木盒,这才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站在贺绥身边笑着把木盒送到贺绥胸前,“这是爷爷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木盒造型古朴,贺绥垂眸一看,心头突的一跳,一个想法就这么蹦了出来,却又不敢相信,“这是?”
江旭拽了贺绥的手臂让他把木盒抱上,“宝剑赠英雄,爷爷说清泉虽然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可一直只能在剑架上蒙尘,算是我们家对不起它,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能用它的人,把它赠给你也无妨。”
贺绥情绪难得剧烈起伏了一回,深呼一口气,双手抱住木盒,没打开,只是轻轻抚摸着木盒就能感觉到里面清泉的气息,耳边似乎有一阵剑鸣。
贺绥只以为是自己太高兴了所以产生了幻觉,一旁的江旭却是一惊,突然笑道,“清泉果然很喜欢你啊,刚才是它在说话?”
虽然以前一直都知道清泉剑是家里的传家宝剑,可江旭还从来不知道它居然也有了自己的情绪。
这会儿再回想起爷爷说的话,江旭才算是完全理解了。
试问若是她自己分明有一身本事,却偏偏被人拘着什么也做不得的躺着,别说像清泉这样一躺就是几十年,便是让她躺一个月都难熬得很。
贺绥听见江旭问的话,也只毫不掩饰自己心情的愉悦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也听不出清泉说了什么。
江旭莞尔一笑,拍了拍木盒跟清泉说话,“看你高兴的样子,爷爷知道了肯定高兴,以后我可以来看看它吗?”
最后半句却是跟贺绥说的。
贺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江旭眯着眼笑了笑,像只偷了腥的猫。
时间也不早了,江旭没有进院子,直接把清泉剑交到贺绥手里,站子啊巷子口说了几句话就挥手告别了,那潇洒的样子,一点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贺绥如今的性子也是很好懂的,江旭对于这份感情也并不执着,若是有缘能走到一起自然好。
若是无缘,能喜欢过这样一个人,江旭觉得自己也不算吃亏,不过苦逼的暗恋并不适合她,江旭准备多接触一点时间,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就坦然告之。
不管到时候贺绥怎么个想法,从性情上来说,两人至少能做个淡如水的朋友。
贺绥出去一趟就抱回了心心念念的宝剑,可谓是满面春风,看得周凯都忍不住调侃,“老大,你这样子看着就像是谈恋爱了啊,刚才在外面见谁了?”
贺绥笑骂他一句,转身坐到书桌前将木盒放下,很是喜欢的抚了抚木盒,这才将盒子打开。
在一旁的周凯跟乌兄顿时感觉一股震慑之力如同水波铺展开来,周凯顿时哎哟一声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连心爱的手机都没顾得上拿。
乌兄更是直接,啪哒变成了黑色海星,变完了才发现不对劲,这形态挪得太慢了呀!
好在贺绥笑着伸手将清泉拿了出来,那种压迫感就缓缓收敛,清泉变成了一把无论如何看都很是普通的模样。
清泉剑还是那样,不太光鲜的皮革剑鞘,据江旭说这批皮革却不是普通皮革,是祖上传下来的,看着不起眼,其实已经用了一百多年了。
这等珍贵的传家宝剑,原本贺绥是不该收的,可对清泉,贺绥着实喜欢得紧,只能勉强安慰自己等他百年以后就把清泉还给江家后人,这几十年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再尽量给江家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庇护,也算是勉强还了这份赠剑的情义。
贺绥虽没跟江旭多说,心里却已经是定下此番计较,又是摸着清泉剑兀自欣喜半晌,贺绥这才照常洗漱一番,把清泉剑放在自己双膝之上打坐静心。
原本那个位置应该是小黑的,可惜如今贺绥的“真爱”变成了清泉剑,小黑也只能瘪瘪嘴又在贺绥腿侧找了个地方挨着睡下。
贺夜倒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而且他如今个头虽没长大多少,心智却越发成熟,并不如当初一开始那样粘贺绥,现在更多的时候是把贺绥当作师父一般尊敬崇拜着。
房间重新恢复了安静,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盘腿坐在二楼房间的贺绥睁开眼,双手结印做了个收的手势,而后静静等待。
被关在工作间内的蛇怪原本昏昏沉沉正要熟睡,突然浑身一凉,蛇怪打了个哆嗦睁开眼,侧耳听了听外面。
确定已经完全没了动静,蛇怪这才努力的挣扎着坐起来,然后吞吐着蛇信,喉咙处不断蠕动,最后成功从胃囊里吐出一枚黝黑的匕首。
说是匕首还不如说是一枚牙齿,只粗糙的在柄端缠了些蛇皮当作手握的地方。
这是蛇怪自己当年被打落的毒牙,叫蛇怪直接藏在了肚腹中,平时都是当作最后的手段,此时此刻正是用它的时候。
蛇怪动作幅度不大,身上那绳子却依旧有所收紧,蛇怪连忙喘了好一阵,咬牙忍着绳子带来的灼烧感,勉强凝神聚力控制匕首劈在红绳上。
也不知是不是用了太久了,那红绳居然十分轻易的就被切断,蛇怪看着折磨自己良多的红绳居然轻而易举就断掉,颜色黯淡的落在地上,心里有股子怪异的感觉。
可伸手摸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蛇怪又怕被贺绥发现,也不敢多想,握了匕首就蹒跚着站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出了房间,蛇怪根本就没来过真实世界,对房间的了解也就是虚世界那些空空如也的房屋建筑。
此时见外面居然半点动静也没有,甚至到了后来出了梧桐巷,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蛇怪也没多想,在它潜意识的认知里,这样的环境反而更加熟悉,此时此刻蛇怪一心想着等自己脱身后借了那道人的势要如何如何报复贺绥。
蛇怪不知道的是就在它身后不远处,始终有个人跟着,准确来说,是一人一鬼一狗。
贺夜今晚子夜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自己身上被绿光影响的虚实不可随意转化的后遗症消失了,身上的力量也用起来更加顺畅,如此倒是刚好能帮上忙,叫蛇怪不知不觉就被鬼遮了眼,根本就看不见路上那些车来车往。
贺绥也不怕蛇怪跑了,先前蛇怪时常昏睡不醒,只当自己是浑身疲倦受伤严重,所以睡觉的时间增加了,却不知是贺绥有意为之。
一是让它安静,二是方便在它身上提前布置些手段。
蛇怪虽然受伤颇重,可好歹也是妖,贺绥跟在它身后一路提步疾行,不过花了一个多小时,竟是直接从社协办那边走到了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