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见事情不经意间被武沛勇抖落出来。不由心中暗骂武沛勇真是个乌鸦嘴, 真是满嘴跑火车了。不过他听到后面王德传的事情, 也不相信是崔向所为。崔向不是爱背后整人的阴险性格, 他性格中有阴谋的一面, 但在为人上还有磊落的气节。而且连王德传是谁估计崔向都不知道, 他怎么可能去整治一个建设厅的副处长?
崔向只看了一眼陈风, 见陈风若无其事的样子, 心中疑虑一闪而过, 也没有深思, 因为武沛勇正咄咄逼人地看着他, 等他回答。
崔向理都不想理武沛勇, 哪里还想跟他解释?要不是因为武沛勇和高成松之间的关系, 换了任何一个省厅的厅长, 敢到书记办公室, 以这种口气当面质问他, 他不直接将他推到门外才怪!武沛勇毕竟是当年大名鼎鼎的燕省第一秘, 深得高成松的赏识, 谁知道他前来兴师问罪, 是不是因为高成松的授意?
崔向只好压下心中怒火, 冷笑一声说道:"也不知是武厅长小看我还是太抬举王德传了, 别说我根本不知道王德传是谁。就算知道他是你的亲戚, 我也犯不着费心费力把他送成省纪委——难道你觉得我这个市委书记整天没有事情可做?还是我将王德传怎么样了之后, 就对我有天大的好处?武厅长, 好好动动脑子想一想, 别脑子一热就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来!”
崔向的话不轻不重, 又说得合情合理, 按说换了别人, 听了之后也应该冷静一下, 可是武沛勇除了在高成松面前恭恭敬敬之外, 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 更何况在他看来崔向尽管是省委常委, 但他只是燕市的市委书记, 还不是省委副书记, 所以他还是愤愤不平地说道:"崔书记, 敢作就要敢为, 既然事情都做了出来, 就要大大方方地承认。别以为你把德传整得一辈子翻不了身, 就是胜利了, 哼, 你的好处我会记在心里, 以后全部加倍奉还!”
陈风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 说道:"武厅长, 饭不能多吃, 话也不能多说, 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 说出来的话, 都要负一定的责任的。”
"我负得起责任。不用陈市长教我怎么做!”武沛勇之所以今天怒不可遏, 是因为王德传是他一个还算不远的亲戚, 而且他也向家中说过大话, 要保王德传一帆风顺, 在官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结果现在王德传有可能被判个十年八年, 他哪里还有脸面回家见人?於是越想越气, 盛怒之下, 谁的面子也不看了。
陈风被武沛勇一顿抢白, 冷冷笑了笑, 不说话, 又看向了崔向。
说起来在对待高成松的问题上, 崔向和陈风表面上谁也没有说明, 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实际上是意见统一的, 都看不惯高成松的嚣张和用人之道。武沛勇这样的人能成为了他最信任的秘书, 由此可知他的品性也好不到哪里去。
崔向对陈风帮他说话, 也是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然后又扭头对武沛勇说道:"武厅长既然把话说得这么绝, 那就请便吧。大路朝天, 各走一边……我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了!”
崔向直接下了逐客令。
武沛勇气得脸色发青, 想要发作, 又想不出太好的反击的话, 就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崔书记, 我只想请问你一句实话, 王德传的事情, 你有没有插手?”
崔向本想据实相告, 但见武沛勇一副置疑的口气, 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高成松见了他, 说话也用不着这么气势, 就不耐烦地摆摆手:"自作自受, 他要是没事, 还敢被人查?省纪委既然敢拿下他, 一定掌握了真凭实据。你身为建设厅厅长, 王德传在单位的口碑如何, 你自己心里有数!”
武沛勇气呼呼地离开了崔向的办公室, 坐上车, 直奔省公安厅而去。崔向的话含义不明, 既没有矢口否认, 又没有大胆承认, 但听在武沛勇耳中, 就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而且还是一种裸的挑衅, 意思是, 是不是我背后整治王德传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能把我怎么样?
武沛勇就恨得咬牙切齿, 一到省公安厅。就直奔副厅长燕歌的办公室。
燕歌曾经在省委里面, 和武沛勇同事过一段时间, 二人关系密切, 同为高成松的得力助手。本来高成松一开始想直接将燕歌扶到公安厅厅长的位置, 但后来因为阻力太大, 没有得逞。高成松大怒, 公开宣称他想要提拨的人, 一定要上位, 否则肯定有人要倒霉。迫於高成松明目张胆地压力, 最后还在妥协之后, 将燕歌安排为副厅长, 在几名副厅长中, 排名第一。
武沛勇一见燕歌的话, 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主题:"燕哥, 有件事你得帮我……”
燕歌不到40岁, 保养得不错, 手指细长, 眼睛也是又细又长, 给人一种看不穿琢磨不透的感觉, 他不管什么时候, 眼睛都是眯着, 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燕歌的笑容透露着一股子热切:"怎么了沛勇, 瞧把你气的?在燕省。还有你办不到的事情?还有人敢不给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