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二人也知道, 撰写反驳的文章在报纸上发表, 就相当於坚定地站在支持产业结构调整的立场上, 没有退路了。但实际上从踏入领导小组的一刻起, 就已经被人认定为产业结构调整的坚定的支持者了。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夏想提议让他们撰写反驳文章, 实际上是为他们着想, 他们的名字一见报, 就会被各方势力关注, 也会在宋朝度和范睿恒眼中, 多加不少印象分。
甚至还有可能进入叶石生的视线, 万一他们的文章称了叶书记的心, 以后受到重用也不一定, 等於是替他们打开了一道机遇的大门, 他们也知道夏想在宋朝度心目中的份量, 夏想如此说, 也就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二人一起重重点头, 都握住了夏想的手:"感谢夏处长的提醒, 身为领导小组成员, 支持产业结构调整之心不变, 对产业结构调整的维护, 也是义不容辞。”
夏想也给足了安逸兴面子:"安组长, 刚才只是我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随口就说了出来。您有时间再向宋省长汇报一下。到时我们大家一起努力, 为领导小组再创佳绩而努力。”
布置领导小组的近期工作, 夏想回到办公室, 正好人都不在, 他就来到窗外, 凝望窗外的景色。
临近8月, 燕市最为炎热的季节即将来临。窗外的杨树早已是郁郁葱葱一片, 巴掌大的杨树叶子挡住了阳光, 给院子带来了清凉。夏想呆立窗前, 看着外面的阳光和树荫, 心思却飞到了大洋彼岸, 心想儿子一个多月了, 应该会爬了吧?
夏想第一次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再快一些, 好早日接回连若菡母子, 以便於让他时时能够看到儿子成长的历程。对於吴才江提出的让儿子姓吴的建议, 他虽然心里觉得别扭, 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吴家。吴才江的理由太充分了, 是为了满足一个冲暮老人的心愿, 为了让一个来日不多的老人心有慰借, 姓连和姓吴又有什么区别?既然不能姓夏, 就让他姓了吴, 日后有了吴家的庇护, 也好有一个大好前景。
夏想就决定给连若菡打个电话, 好好谈谈。
只是夏想的好心情却被一个人破坏了。
还没等他下楼去打电话, 就见丰利一脸怒火, 气势汹汹地拿着一张报纸来到办公室, 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 对夏想怒道:"夏想, 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 谁允许你在青年报上发表文章的?”
夏想一算时间, 可不, 青年报的文章应该刊登出来了, 他差点忘了这件事情, 见丰利气急败坏的样子, 就说:"丰部长怎么一点小事就值得大惊小怪?作为一名经济学的在读研究生, 我发表一些经济方面的文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也是我的必修课程之一, 用不着向您汇报吧?又怎么成了无组织无纪律了?”
丰利一时语塞, 愣了一愣, 又说:"你身为领导小组的成员, 身份敏感, 又公开在报纸发表反驳程曦学的文章, 会让别人怎么想?会让别人认为你是代表燕省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说话, 是代表燕省向程曦学宣战……你, 你必须向宣传部做出深刻检讨, 并且保证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情。”
"对不起, 丰部长, 我没做错什么, 没必要检讨。而且我发表文章是以个人身份, 没有任何党纪和国法规定我不能以个人身份在报纸发表文章, 再者我坚持自己的观点, 反驳对产业结构调整不利的论调, 是对燕省有利的事情, 何过之有?”夏想对丰利的气急败坏大为不满, 身为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一出事情就要对内要求闭口, 却不想着自己的文章其实是在替燕省正在进行的产业结构调整正名。如此只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的官员, 还真是处处可见。
夏想当然清楚丰利的怒火是因为自己和程曦学唱了反调, 而目前燕省宣传部的论调是和程曦学的观点一致, 等於自己和省委宣传部站在了对立面。自己不和省委宣传部发出同样的声音, 自然会惹得马霄大怒, 马霄一怒, 丰利也就急不可耐地在前来训斥自己。
丰利怒不可遏地说道:"你身为领导小组的成员, 不安心工作, 跑到京城去做什么?你身为处长, 是综合一处的领导, 不做好领导工作, 却要去读研究生, 是不务正业的表现……”
夏想轻笑一声, 打断他的话:"领导小组的工作归省政府领导, 我去读研究生也是为了提高自身的理论水平, 以便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也在组织部备了案, 两件事情好象都不归省委宣传部管, 丰部长, 您刚才的话, 是以什么身份对我说的?”
"你……”丰利气得直欲发狂, 偏偏夏想说的又让他无可反驳, 他气急败坏地将报纸一扔, 说道, "夏想, 你等着, 你会为刚才所说的话后悔的。”
他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他也没细看是谁, 就大怒:"谁走路不长眼睛?”
"这话说反了吧?”一人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我在门口站着没动, 是你主动前来撞我, 还气势汹汹冲我问罪, 你还讲不讲理?”
"我是天底下最讲理的人!”丰利正在火头, 一张口就大声说出一句, 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谁之时, 声音立刻就降低了八度, 连腰都弯了下去, 挤出一副笑脸讨好地说道, "梅部长, 对不起, 我没看清是您……”
"有没有看清是我不重要, 重要的是, 你以后可要看清脚下的路再走。撞错了人道个歉就没事了, 走错了就不好回头了。”梅升平一向话很少, 尤其是对省委大院的一些副职, 他充其量是点头之交, 别人再殷勤再热情, 他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 今天却一反常态, 对丰利说了不少含义丰富的话。
丰利也是深知梅升平的脾气, 在省委大院里面, 谁不知道梅升平的傲气。不过人家傲有傲的资本, 身后有强大的家族势力, 又是位高权重的组织部长, 谁不高看三分?谁不畏惧三分?
梅升平的话, 话里有话, 显然是有所暗指, 丰利只有连连低头称是的份儿, 不敢多反驳一句。等梅升平挥手叫他离开, 他才如获大赦, 忙不迭一溜儿小跑下楼, 心里不停地回想梅升平似有所指的话, 应该是对他紧跟马霄的不满。 丰利思前想后一番, 觉得梅升平是梅家人, 马霄是付家人, 两家人多有矛盾, 梅升平看他不顺眼也是正常。
一边走一边想, 不注意又撞到一人身边。丰利这次学精了, 看也不看先低头道歉:"对不起, 走路急了, 没看到。”
只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说道:"没关系, 下次注意就行了。年纪大了, 眼神不好也可以理解。”
等他醒过神来, 对方已经上楼远去, 看背影, 应该是一个年轻人。他愣了一愣, 忽然恼羞成怒地骂了一句:"上当了, 被一个小年轻给耍了!”
到了楼上, 方格还笑得直不起腰来, 对身旁的锺义平说道:"以后学着点, 看刚才丰利低头哈腰的样子, 象不象向我低头认错?他也有今天, 哼, 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 想让他向我赔礼道歉了, 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锺义平拍了拍方格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道:"方格, 我很佩服你的小聪明, 但有些话又不得不说, 意淫既伤身又误国……”
方格大怒:"我刚高兴一点, 你就打击我的积极性, 太不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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