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时, 又接到了连若菡的电话。
"我爸刚才问我一句话, 他说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梅家和邱家都出面帮你, 不但如此, 还有军队高层也出面替你说话……他对你非常好奇, 问你有没有胆量和他见个面?”
夏想听了, 感觉到吴才洋对他可不仅仅是好奇, 估计更多的还是痛恨。他让人家闺女没名没份地跟了他, 还生了儿子不说, 在吴才洋对他出手时, 他又圆不溜手, 让吴才洋也找不到破绽, 吴才洋不恨他恨得牙根痒痒才怪。
夏想才不想现在和吴才洋见面, 再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 难道见面之后要对吴才洋:"对不起吴部长, 我虽然不能给你女儿婚姻, 但一样给她幸福。”吴才洋暴怒之下, 说不定还会踹他两脚才解气。
夏想就说:"先不见面了, 先给他一个念想, 让他就对我慢慢好奇去, 等什么时候好奇心没有了, 机缘到了, 也许就自然而然见上面了。”
"你呀, 和我爸一样, 一对坏人。一个是明里坏, 一个是蔫里坏, 反正都是心眼太多, 反应挺快, 谁对谁都不服气……”连若菡无所谓地笑了, "不管他了, 反正他现在暂时拿你没法了, 以后会不会再想起来收拾你, 就是以后的事情了……听说你当上了区长, 还行, 在我们吴家出手的情况之下, 不但能从容脱身, 还上稳稳当当地当上了区长, 真有本事。我虽然不关心政治上的事情, 不过我也知道, 你还是第一个从吴家手中逃脱的人。”
"也间接地证明你的眼光好。”夏想心情高兴之下, 也不免自夸两句, "区长就区长, 不比书记差, 对不?正好我主抓经济建设, 肯定可以大干一场。”
"最近没见面, 学会说大话了, 佩服。”连若菡听上去心情也不错, 也难怪, 夏想能够化解危机, 还让吴才洋也拿他没有办法, 她也是心里十分舒坦, 尤其是看到吴才洋一脸铁青地摔门而去, 心中就有十分解恨的快感。
连若菡还是忘不了童年的阴影, 对吴才洋对她的伤害无法释怀。
吴才洋确实是无比愤怒!
他并非不爱连若菡, 但因为连若菡太向着她妈妈, 以至於他和前妻离婚之后, 连若菡甚至不和他说话。吴才洋的性格倔强而执拗, 不但不肯迁就老爷子, 连儿女也不会放下身段去哄, 以致於他和连若菡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尽管如此, 等他知道连若菡生了孩子之后, 却不肯说出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就知道出了问题。在几次追问没有结果的情况之下, 偶然得知了孩子的亲生父亲是夏想, 是燕省的一个处长, 他就勃然大怒。
在老爷子听了劝说, 又在连若菡的求告之下收手之后, 他还是不肯放过夏想, 觉得连若菡败坏门风, 而夏想就是罪魁祸首。肯定是夏想甜言蜜语哄骗了连若菡上当, 让连若菡死心塌地地作他身后的女人。吴家的女儿怎么可能当一个小处长的身后人, 简直就是他的奇耻大辱。他就决定将夏想调到身边, 慢慢收拾打压他。
本以为可以借助老爷子出手时留下了大好局势, 乘燕市的任命悬而未决之际, 出手将夏想调到京城, 不想才一天时间, 燕市的常委会就通过了任命, 退而求其次, 让夏想担任了区长。吴才洋得知消息之后, 怒极反笑, 心想怪不得女儿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臭小子, 有两手, 好一手高明的以退为进。
从而也证明了夏想在燕市有着深厚的人脉基础。
吴才洋是什么人?他出身大家族, 从小就接触政治, 十分清楚燕省的官员对京城的敬畏心理, 随即就又想到一计。既然燕市通过了夏想的任命, 已经不可能再更改, 而叶石生和范睿恒都对夏想有维护之意, 好, 他就借机发作, 联合中组部敲打一下燕省, 相信叶石生会知道是什么原因, 更相信一些喜欢听风便是雨的燕省的常委会紧张紧张。
因为夏想而引起的紧张, 叶石生和范睿恒肯定会迁怒於夏想。只要夏想在省委书记和省长眼中失分, 最好让他因此完全在叶石生和范睿恒面前失势, 接下来再拿燕市开刀, 再压市委书记和市长也对夏想不再袒护, 夏想在燕市将寸步难行。
不将他调到身边, 一样可以置他於死地, 只要权力够大, 完全可以影响到燕省和燕市的决定。
吴才洋的计策也谈不上多高明, 不过是最简单地借刀杀人之计, 但他有足够的权力, 就有了惊人的威力。果然一动之下, 燕省皆惊。
只是正当吴才洋自以为得计之时, 突然就接到了一个军方高层的电话, 对方直言不讳地告诉吴才洋, 最好不要借打压燕省的手段来逼迫夏想, 有人对此很不高兴!
吴才洋在得知此人是谁之后, 大吃一惊, 因为他知道, 此人在军方的地位不可动摇, 不但门生众多, 而且还有非常惊人的影响力。
以他目前的实力, 根本惹不起。
当然, 也不仅仅是惹不起的原因, 是没有必要得罪他, 否则在他以后每走出的一步之时, 如果没有军方的支持, 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他犯不着因为夏想而惹此人不高兴!
吴才洋能屈能伸, 在他权衡利弊之下, 得出了再继续出手就会得不偿失的结论之后, 就当机立断, 立刻收了手, 连一丝犹豫也没有。
也正是吴才洋杀伐果断的性格, 才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 在没有借助老爷子的力量之下, 一个人一步步爬到了高位。
只不过军方高层的出手, 让吴才洋在大惊之余, 又颇为郁闷, 想他一个堂堂的吴家拉班人, 政治局委员, 竟然收拾不了一个刚刚升到副厅的夏想, 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他当年才是厅级时, 因为同样一个厅级的人惹怒了他, 在他的威压之前, 那人的前途很快一片黯淡, 没多久, 就彻底退出了官场。什么时候惹了他吴才洋的人能够安然无事地逃过他的重压不说, 还依然当上了区长, 虽然比原先的书记稍差了一点, 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不能容忍的失败。
吴才洋震惊、震怒, 又郁闷难安。
京城, 一处幽静的小区里面, 吴才洋一人矗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面, 望着院中满眼的绿色, 呆呆看了半晌, 才忽然说了一句:"夏想, 他只不过逃过了第一关, 先不要得意, 只要他还在官场一天, 就总有问题被抓住。”
"现在的官员没有经济问题的太少了, 只要盯紧了, 总会有发现的一天。吴部长请放心, 既然我在燕省, 就会替您好好看紧他一点。”一个45岁年纪的中年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手中端着一杯浓茶, 脸上挂着自得的微笑, 随意地说道。
他戴一副金丝眼镜, 颇有文雅之气, 只不过躲在镜片背后的眼睛眨动之间, 颇有一种夺人的气势在内。
不用说, 他就是燕省的新任纪委书记李言弘。
"倒也不必非要置他於死地, 能将他拉下马最好, 让他不上不下尴尬地呆着, 也比将他一免到底要好许多。”吴才洋回过头来, 看了李言弘一眼, 脸上还是隐隐有怒气。
李言弘站了起来, 也来到窗前, 和吴才洋并肩而立, 望向了窗外。
窗外绿意昂然, 各色鲜花怒放, 各种植物茂密, 不但景色优美, 还格外宁静, 在京城, 绝对是一处难得的上好住宅小区。
"吴部长消消气, 也不必非要计较个没完, 女儿大了不由人, 如果她孩子的亲生父亲在国外, 您又能拿他如何?既然现在暂时左右不了夏想的前途, 就先放放手, 来日方长, 等他认为您不会再找他麻烦时, 就会懈怠, 到时再出其不意地出手, 必然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过话又说回来, 夏想这个小年轻, 还真是有一套, 我到了燕省才知道, 他在省里和市里的人脉非常深厚, 轻易动不了他。”李言弘半是劝慰, 半是开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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