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想也明白, 他何尝不是在赌?赌吴老爷子必定出手, 赌老古必然救他, 赌总记也会布置力量, 只不过别人是主动在赌, 他是被动, 是被逼。
但不管是哪一种, 反正他赌了, 和所有人的心理一样, 既然下赌, 肯定希望自己全赢。
对於吴老爷子和老古的及时出手, 夏想有把握, 有信心, 但对於总说, ……他明白的一点是, 除非他平安到达京城, 否则总记不会出面调动军方的力量保他。
他能理解总记的顾虑所在, 毕竟总记不仅仅是军委主席, 还是党的最高领导人, 他考虑问题时的出发点, 必须全面而且照顾到方方面面的利益。
因此, 他一路北上, 只寄希望於三个人身上, 一是吴老爷子, 一是老古, 一是自己。
只是眼下来看, 从后面军车车队的规模和气势上看, 就凭自己一方区区几十个兵, 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夏想甚至暗中叹了一口气, 总导演也不能掌控一切, 如果后面不是老古或吴家的人, 那他在距离燕市不到四公里的时候被人追上, 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燕市, 已经遥遥在望了呀……
车队逼近了, 先是一辆军车超车, 随后又是一辆, 大概三五辆军车超车之后, 开始并道, 然后减速, 明显是逼停的举动。
张晓看了夏想一眼, 夏想还能笑得出来:"停车, 不停也得停, 不如主动停。”
於是, 在高速公路上蔚为壮观的一幕出现了, 十几车大大小小不等的军车, 将几辆普通牌照的车围在中间, 一路打着双闪, 缓缓地停在了临时停车带上。
车一停稳, 张晓就拔出了枪, 却被夏想按住, 夏想摇头一笑:"别急, 青天白日, 他们也不会乱来, 相机行事。”
夏想和张晓也没下车, 稳如泰山地坐在车内, 等了几分锺后, 才有一人出现在车前, 是个中校, 年轻而冷峻, 来到夏想的一侧, 严肃地说道:"突击检查, 请下车!”
夏想没有下车, 放下了玻璃, 说道:"你级别比我低, 先敬礼, 再说请求!”
一句话呛得中校脸色一寒, 想说什么, 却最终化成了行动, "啪”的一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首长下车, 配合检查, 谢谢!”
既然一开口就叫出了首长, 夏想就明白, 对方很清楚他是谁。
夏想下了车, 张晓却没有动, 冷冷一笑:"还有我!”
张晓是少将军衔, 比中校可是大多了, 中校也能隐忍, 又敬了一个军礼:"首长好!”
张晓也才下了车, 不过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军用手枪。
"报告首长, 在豫省境内发生一起严重事件, 据可靠消息说, 事件发生时, 你们的车队正好经过, 接上级领导指示, 请首长回去配合调查。”话说得客气, 却是不容置疑的口气。而且根据摆出的阵势判断, 肯定是打定了先礼后兵的主意。
夏想就笑了:"大老远从豫省一路追过来, 也挺辛苦的, 豫省军区归鲁市军区管辖, 但燕省军区归京城军区管辖, 你们豫省军区敢跨区, 那么你所说的上级领导的指示, 应该是来自军委了?”
中校显然没有想到夏想出奇的冷静, 并且一下就切中了问题的要点, 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只是依然冷冰冰的礼貌:"请首长不要让我为难, 我只负责执行命令。 ”
"我理解你……”夏想依然在笑, 笑得还很意味深长。
让张晓不解的是, 夏想似乎很有耐心地和对方讲起道理了, 难道夏记不知道遇到只知道执行命令的大兵, 有理也讲不清?
但夏想却似乎真不明白一样, 继续说道:"不过你想过没有, 在燕省的地界上, 你一个豫省军区的大头兵来请一个湘江的政法委记, 和一个湘省军区的司令员, 是非常滑稽非常讲不通的一件事情?你真以为豫省军区可以冒犯燕省军区的威严?你真以为你一个小小的中校, 敢在一名副省级干部面前, 敢在一名少将面前, 以执行命令为由无理放肆?”
张晓甚至暗中长叹一声, 夏记是怎么了, 他难道不知道士兵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他不管你是副省还是正省, 只要上级下达了命令, 他是会不顾后果地执行命令、这就是军权的最大威慑力和糕力所在!
不料夏想又说了一句话, 顿时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好了, 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等着上军事法庭!”后面, 一列浩浩荡荡的军车车队正在气势冲天地迅速逼近之中……老古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