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之上, 从来没有认输一说, 认输就等於拱手相让大好的前程。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只要再坚持几天, 再将叶地北的事情捂一捂, 不至於酵, 只要政治局通过他的任命, 那么迎接他的将是一条光明大道, 到时, 除非他捅了天大的窟窿, 除非总理提议将他拿下, 否则想动一名省长, 比想动一名省委副记, 难度增加无数倍。
副部正部, 一步之差, 政治待遇几乎有天地之别。
叶天南一拳砸在沙上……
十分锺, 叶天南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付先锋的办公室。
付先锋外出刚回, 一见叶天南就笑容满面地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自顾自边洗手边问:"天南, 最近招商引资的工作进展如何?”
叶天南见付先锋顾左右而言他, 心中冷笑, 脸上却是淡笑:"付省长, 我们之间也算有点交情了, 我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求不求的, 天南, 言重了, 有事尽管说。”付先锋似乎还不知道叶天南的来意一样, 脸上的表情真诚而热切。
叶天南几乎要赞叹付先锋的阴险和演技了。
"是地北的事情……听郑记说, 付省长也能关注这个案子?”叶天南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付先锋微一沉yín, 手指不动声色地敲了敲桌子, 脸上的表情严肃了, "湘省道桥又提供了新的证据, 证明叶地北几乎参预了所有倒塌桥梁和有质量问题的公路的工程, 事情很枣手, 天南, 我也很为难……”
叶天南见付先锋一脸痛心疾, 似乎真是为难加痛心一样, 真想冲上去朝付先锋两面三刀的嘴脸狠狠打上一个耳光——但终究还没敢迈出一步, 因为他现在有求於付先锋, 而且如果他真动了手, 开玩笑, 就真成了天大的政治事件了。
什么很为难, 明明是故意刁难, 故意旧事重提, 湘省道桥的问题都过去多久了, 付先锋早不提晚不提, 偏偏现在提, 不是落井下石, 难道是锦上添花?
不过直至此刻, 叶天南还保持了足够的涵养, 也没有意识到付先锋的真正用心, 还以为付先锋只是想借机向他讨价还价, 想再侵占他的地盘, 就说:"湘省道桥的问题不是早就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现在再提, 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当然, 有问题提出来也没有关系, 不过事情总要分清轻重缓急。”
"……”付先锋没说话, 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老滑头, 老狐狸, 叶天南暗骂一句, 抛出了诱饵:"付省长, 有几个地市的记和市长知道我和你能说上话, 托到我的门上, 想多点机会向你汇报工作……”
等於是他将最后的势力和盘托出, 拱手相让了, 应该诚意十足, 付省长胃口再大, 也应该有所表示了?叶天南就满怀希望地等付先锋的正面回应。
付先锋却一脸漠然:"多汇报工作是好事, 我举双手欢迎。”
叶天南愣住了, 怎么没有下文了?难道说……不用猜了, 付先锋一脸无谓和不冷不热的表情, 就让他一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被付先锋一脚踢开了, 很彻底, 很不留情面。
凭什么?为什么?叶天南不甘心, 怎么都和他过不去, 他没得罪付先锋, 也没得罪夏想, 为什么人人都要视他为眼中钉?
叶天南非常不甘地质问了付先锋一句:"付省长, 我想请问一句, 是不是地北的事情,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天南同志……”付先锋不冷不热地拉长了声调, "身为领导干部, 管教好子女非常有必要, 尤其是高级领导干部, 更要为下面的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做出表率, 你现在怎么不拍着良心想想, 以叶地北犯下的事情, 枪毙了他都不冤!”
想起以前和他谈笑风生的付先锋, 想起以前和他共同密谋的付省长, 想起以前和他把酒言欢互为同盟的付省长, 叶天南此时终於完全明白了, 付先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 是一条可以随时反咬一口的毒蛇, 他真是瞎了眼睛看错了人, 玩了一辈子鹰, 还是被鹰啄了眼睛!
"付省长, 燕省……”叶天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最后再一提燕省, 一个对他来说虽然陌生但却又无比向往的地方, 是想提醒或是警示付先锋什么。
付先锋却是轻描淡写地笑了, 非常人地说了一句让叶天南从头凉到脚的话, 也表明了他和叶天南最后的决裂。
此次谈话, 是叶天南在湘省山穷水尽的开始。
"提拔干部讲究德才兼备, 你自认哪一点达到了担任燕省省长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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