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不赏识也没有办法, 曾卓一开始还想想办法打动夏想, 后来醒悟过来, 夏记不是一个轻易改变的人, 就死了心, 踏踏实实做好份内事就行了, 至於其他, 少说多做。
所以夏想有此一问, 顿时惊呆了曾卓。身为秘, 曾卓心里清楚得很, 外放担任一方领导是唯一的出路, 童凡还好, 是第一秘, 前路宽广, 而他身为省纪委记的秘, 路子很窄, 有可能要一辈子在纪委系统打转。
夏记突如其来的一问, 让曾卓震惊之余, 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难道说, 夏想要送他一份前程?
不应该, 他和夏记之间并没有过深的交情, 夏记又没有要离开湘省的传闻, 为什么要现在安排他的前程, 而且还问他要不要跳出纪委系统?
曾卓平常虽然不是机灵得让人无可挑剔的秘, 但也不是笨嘴拙舌之人, 今天却一下愣了又愣, 说不出话来。
夏想要的就是让曾卓震惊莫名的效果, 他拍了拍曾卓的肩膀, 笑道:"不用急着答覆, 好好想一想。可以参考一下别人的选择。”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 是暗指夏记以前的秘安排?曾卓恍然而惊, 一想夏记以前的历任秘, 无一人不是安排了很好的前程, 他的心情莫名就热烈燃烧了。
不知何时, 夏记已经开会而去, 陶河江悄然推门进来, 他笑了笑, 一拍曾卓的肩膀:"曾卓, 刚才夏记的话, 我在外面很不巧正好听到了,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曾卓和陶河江关系不错, 当初担任夏想的秘, 还得益於陶河江的力荐, 惊醒之后, 他忙说:"请陶记指示。”
"你仕途之中最大的机遇就摆在面前, 你一生之中最重要的贵人出现了, 说不定是你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你要错过了, 以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陶河江以从未有过的严肃, 一字一句地说道。
夏想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他意识到他在湘省将近一年了, 还没有着力培植自己的力量, 也确实说不过去。虽然他只是省纪委记, 但现在时机正好, 错过了就太可惜了。叶天南不是说, 还留了几个空缺等候提名, 那好, 既然叶天南即将离开湘省了, 就不要惦记湘省的事情了, 由他来笑纳了岂不是更好?
夏想更感觉到紧迫的是, 从现在开始, 必须一刻不能放松, 必须加大培植自己的嫡系, 在以后多元化的政局之中, 谁在地方上支持者多, 谁的话才更有分量。
长远问题要布局, 眼下难题也要解局, 是该最后解决叶天南遗留问题的时候了。
夏想迈进记办公室的时候, 郑盛、付先锋、胡定、杨恒易和梁夏宁都在, 眼前的阵势, 摆出的是开记办公会的阵营, 实际上, 今天的会议还真不是记办公会。
习惯了每次开会都有叶天南的身影, 今天叶天南不在场, 夏想坐在第三号的位置上, 心里竟然有点恶趣味地想念叶天南。尽管他也知道, 此时叶天南再淡定, 也差不多如坐针毡了。
因为湘省省委最后对叶天南的评定, 虽然不会对中央的任命带来任何决定xìng的影响, 但如果评定不佳的话, 也会被有心人拿来说事。
而且今天的会议, 还要决定上报省委副记人选——尽管只是一个形式, 中央未必会采纳, 但报谁不报谁, 也大有讲究, 都想自己的名字上报上去, 在中央领导面前, 露露脸, 而且就算不通过, 按照官场惯例, 下次提拔就有了优先权。
此次将叶天南排除在外的会议, 也意义重大。
郑盛也不绕弯, 上来就点了题, 说明了中央的决定, 照例也说了一通套话, 对叶天南在湘省工作期间的成绩给予了肯定, 然后口风一转:"关於叶天南同志在湘省工作期间的评定, 按照惯例, 需要省委向中组部上报一个材料, 我和先锋初步拟定了一个框架, 请同志们议一议。”
付先锋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 随后抽出一份材料, 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按照郑记的指示精神, 再根据我本人对叶天南同志的认识, 省委认定, 叶天南同志在湘省的工作值得肯定, 态度认真诚恳, 成绩有目共睹……”
说了一大堆虚无飘渺的肯定的套话之后, 付先锋神情一变, 十分痛心地转化了口风:"但是,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我们很痛心地现, 叶天南同志在生活作风上面, 愧对一个员的称号, 辜负了党中央对他的信任, 辜负了省委对他的期待, 应该说, 叶天南同志在生活作风的问题之上, 交出了不合格的答卷。”
夏想满意地笑了, 付先锋有够无耻够直接, 也够狠……不过, 他喜欢。他知道, 叶天南要吃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