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樊见纯从小于观中长大,而徐见山自幼得家中庇护,宋渊却于年少时便遭逢种种变故,故二人便都比他少了个心眼。
“啊?你年岁长些,怎地反而成了师弟?”
徐见山听得便同沈鱼说道他幼年之事。徐见山小时候体弱多病,好不容易方熬到七﹑八岁大。恰好他的一个表舅舅便是隐仙的火居道士,因可怜他自小缠绵病塌,遂牵针引线求张了性收其为入室弟子。只他总是见风便倒,去密州一事便一拖再拖,直至十四岁那年才上得蓬莱。彼时宋渊上山已有一年,刚好被张了性收入门下,故反成了徐见山师兄。末了,樊见纯又说起当年自己把宋渊错认成徐见山一事。
沈鱼听得,不禁说道:“啊,原来是你。”
徐见山抬眉问:“你知道这事?”
沈鱼闻言心忖:若不是俺当年让阿渊换了新袍子上山,樊师兄也不会把阿渊错认成你。
“嗯……俺听阿渊提起过的。”
众人如此说了一会话,沈鱼见宋渊尚未回来,便起身去寻他。最后却见他独自在厨下煮饭烚鸡蛋。
“阿渊,俺来帮你烚鸡蛋。”
宋渊听得,并未抬眼看她,却问道:“你会烚鸡蛋么?”
沈鱼闻言捋了袖子道:“你忘了从前谁给你烧鱼吃啦?再说了,俺若不会烧菜做饭,在山上难道吃风不成?”她说罢,揭了锅盖,把烚鸡蛋通通倒进凉水中,方问宋渊:“你适才为什么不高兴了?”
宋渊默了默方道:“……我没有不高兴。”
沈鱼仔细瞧了瞧他又问:“刚才咱们说道小时候的事,你……你是不是想你娘了?”
宋渊听得,霎时便皱了眉,“我没有。”
“想便想了。你长到七八十岁还想阿娘,俺也不笑话你。”沈鱼说着,白晳的手指正捏了个鸡蛋来剥壳。
此时宋渊也从冷水中掏了个鸡蛋,口中却问:“那你……你要陪我到七老八十吗?”
沈鱼闻言,心中一跳,手上一用力,竟把那光溜溜的鸡蛋捏破了。见此,她索性把鸡蛋捏成两半,又分了半边给宋渊,顾左右而言他道:“请你吃鸡蛋。”
宋渊见她不应,心中微恼,暗忖:难道玉山公子好威风么?他从前也是个郡王世子。宋渊心中如是想,然而垂眼看沈鱼时,却见她腮上被屋里热气蒸得泛红,便似是那晚吃醉酒时的样子。
宋渊见得,低声道:“我手上不干净,你来喂我。”
沈鱼心想大家都在剥鸡蛋,怎地你的手就不干净了?然而她怕宋渊又闹别扭,便靠前把半边鸡蛋凑到他跟前。
宋渊见她挨近,心中一动,低头便错开了鸡蛋,却亲了在沈鱼脸上。
沈鱼蓦然被亲了一下,人便愣住,“你……”
宋渊看着她愣住不动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鸡蛋,“我晓得你在想甚么。你想说,我答应过不能对你太好是不是?只我没得你同意便亲你,算不得太好。然而我只亲了脸面却没亲旁的地方,也算不得太坏。”
沈鱼心中想说的都被他说尽了,一时气结,便把手上两半鸡蛋都扔了。宋渊见得,笑着把鸡蛋都吃了,又把厨房的东西都收拾好方回屋里去准备夜宴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