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开学上学,不用你交钱。”赵学军瞪了一眼悄悄瞟自己的二哥,二哥惧怕的一缩脑袋,接着气愤的看他妈:“妈,你出卖我!叛徒!”
高橘子笑嘻嘻的继续巴结小儿子,以前强硬的手段是用过的。但擀面杖举起来,他家老三往地上一躺。一副您随意的样子,活活气死人。这孩子,学习虽然不是多冒尖,那也是全班数的上的,待人接物有礼貌,懂规矩,帮她干活,给她洗衣服洗袜子,晚上加班晚了,出了单位门,那孩子就蹲在路灯下等她。
没比老赵家三儿更加贴心的孩子了。孩子越好,社会地位越高。赵建国,高橘子每天都时不时的给老大老二一下,但是对小三儿,那是一个指头都舍不得动的。这年月,谁家孩子不到十岁,就懂得帮妈妈做饭,给爸爸洗衬里,给老爹理发,接妈妈下班,父母出差,一个小娃子,在家里给哥哥下挂面吃。太懂事的孩子,招人疼。虽然有些过分的财迷,那也是能够理解的缺点,谁不抠啊,高橘子自己就抠的要死,一个皮包能用五年,皮包破了,剪了皮片二还要给三个孩子缝鞋面上冒充半皮鞋。
“妈,我没钱。”赵学军继续装死。
高橘子撇下嘴:“你姥爷牛都吹出去了,说是给你二姨陪缝纫机。好儿子,你就借妈呗,妈给你存了好多报纸写大字儿呢。”
赵学军真的很想摆出好多大道理说自己妈妈,他家就那么点家底儿,贴补不起。别人家都在批地方盖房子,一间宅基地才五块钱,家里三个男孩子,以后都要成家过日月。大伯伯在省会,五个孩子三个上大学了,父母结婚时,大伯可是把全部家底儿拿出来的。自己家妈妈,好好的工会不呆着,好好的提干机会不要,现在非要折腾去工艺品厂,那厂子五年后,连工资都开不出来。姥爷想给家里翻盖房子,妈妈二话不说的把爸爸复员费三千块拿出来借给姥爷。这钱到死也是拿不回来的了。虽然不在乎那点钱,可是爹妈这几年吵架,来来去去去就是因为这三千块。母亲在家里的社会地位越来越低,那之后的日子却又因为这三千块的人情,被姥姥全家鄙视。赵学军记得小舅舅高果园说的话。
“姐,不就是拿了你三千块吗,几十年了,还说,成,我们记得您的大恩大德,您能不能别每天说一遍,什么话说了三十年,也没意思了。要不然,给您磕两个?”
就因为这三千块,父母吵了一辈子,就因为这三千块,母亲恨了姥爷一辈子,就因为这三千块,姥姥家有将近十五年不跟家里来往,就因为这三千块,奶奶数落妈妈一直到他去世,还是因为这三千块,买宅基地的那会子,全家抖落了所有角落只够买两间宅基地盖房子。就因为那两间房,大嫂二嫂关系犹如三辈子的血仇,见面就互相羞辱。
幼小年纪,你可以去是无忌惮的闯祸,但是父母却未必去听取你的意见。你什么也不能说,虽然努力了很多事情你也改变不了。
这天夜里,高橘子妈妈还是从屋子里的床角找到了五十二块钱,那地儿是赵学军故意给老二看到的,他不想妈为难。
第二天,赵学军找到大哥五年级的语文课本丢给赵学兵:“第一篇到第十五篇每篇十遍。”
“为什么啊?!我又没拿你钱!”赵学兵当然不愿意,除了一脸幸灾乐祸还有一脸子不服气,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你没说?咱妈怎么知道我钱在那里的?”赵学军一脸冷笑。
“我怎么知道!”赵学兵反驳,死也不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其实……那钱不是我的,是咱大哥的,上次代表校队比赛,拿了全市长跑冠军,这是校队给的营养费。”赵学军笑眯眯的继续阴自己家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