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好吧,你爸厉害。”
“我爸带我们回老家,上椰子树,不用绳子,蹬蹬就上去了。”
“你爸爸是南方人啊,那么高大,看不出来哦。”
“那是,那是我爸!”
哎,赵学军无语啊,都不知道怎么接这孩子的话,不过,他倒是能从王希的夸耀当中感觉到,这个少年心里满满的都是对爸爸的崇拜。就像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的他,崇拜爸爸,畏惧爸爸,绝不承认惧怕自己老子,但是在外面说起自己的爸爸,那顶多就比超人差一点而已,他们的老子不会飞。
王希的爸爸虽然高大,但是言行里带着一丝南方人的细腻,他怕孩子们中暑,就给他们编了柳条帽子,还带着孩子们下小溪堆沙坝堵鱼,给他们讲战斗英雄的故事。得了老鼠尾巴的赵学军,乖乖的跟在这父子三人的屁股后,有点想自己的老子了。
中午,赵学军兜里揣着苍蝇瓶子,还有包在旧报纸里面的老鼠尾巴,手里提着一根柳树枝,树枝上串着五条小河鱼的回到了家。
一进门,家里有客。母亲高橘子正在给孩子们炸油糕,油糕的黏面儿是舅舅高果园送来的,赵学军进家门的时候,他正在劝自己二姐回家。
“姐,咱爸说了,二小结婚,邀请大队支书吃饭,那咱家总要出个有脸面的陪着,姐夫不回去不好。”
赵学军将鱼放在一边的小砧板上,找出剪子,去鱼鳃,刮鱼鳞。
“三儿,见了舅舅怎么不叫,舅舅给你拿黏米面儿了。”高果园是很喜欢自己外甥的。
“舅舅。”赵学军叫了一声,低头继续收拾鱼。
高果园站起来,抱起赵学军,放在自己膝盖上,摸出一毛钱给他揣兜里:“三儿啊,都不认识舅舅了,你姥姥可想你了,想起来就哭,一哭就说,我家三儿怎么没来啊,他爸爸当了大官,不认识家里人了。以后跟大街见了,都不认识三儿了。”
高橘子炸油糕的手,停顿了一下,又忙活了起来,赵学军看看妈妈,伸手搂住自己舅舅的脖子,眼泪开始不要钱一般的噼里啪啦的往外掉。
“呦,这是咋了,三儿咋掉金豆儿了,是被欺负了?不怕!舅舅给你出气,是谁欺负三儿了,咱找他们去。”
高橘子伸手揪下挂在一边的毛巾,给赵学军抹了一把脸,蹲下看着他“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这小子蔫坏。”
赵学军抹了一把鼻涕,伸手搂住妈妈的脖子:“妈,不要回姥姥家,你一回去就哭,你一回去就跟爸爸吵架,你一回去晚上就不停的哭,我爸爸一直叹气,爸爸也不想跟你吵架,奶奶身体不好,要钱检查身体。你又没钱,姥姥家也没钱,妈妈,能不回姥姥家吗?我怕你哭,怕爸爸骂你。”
高果园呆了一下,蹲下,取出一盒不带嘴的香烟,拽出一根,放进嘴巴里,那烟叫马缨花,二分五一盒,看样子,舅舅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姐,为那三千块,遭难了吧。”高果园吸了一根烟以后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