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顺抱住自己家儿子,不停的拍他后背,哄好他之后才对赵学军高声说:“这是人!能是啥?小王八蛋!现在就粘我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又带着一股子叫人想扇巴掌的炫耀感。
赵学军迟疑了一下问:“娃他妈呢?”
闵顺用鼻子哼出一声不屑:“满世界找他呢吧!”
“啥意思……啊你?”赵学军不懂。
“人彭娟都要疯了!这孩子是他偷出来的!”徐步堂搂住赵学军笑着解释,听他解释完,赵学军也乐了,这像是闵顺做的事情。
“你自己的孩子,偷什么啊?是不是跟人彭娟生气了?别啊,青梅竹马的夫妻呆在一起不容易,好好珍惜。”
闵顺抱着儿子坐下,一下一下的拍着,他拍了一会突然抬头恨恨的说了一句:“我不偷能成吗,人家压根就不承认这儿子是我的!她什么时候承认了,我什么时候把儿子还给她!”他说完,把翻着白眼,一脸街痞子表情的儿子正面举着对赵学军愤怒且委屈的控诉:“你看我家蛋蛋这张脸,再看看我的脸!你觉得她能自己生出个这个来?你觉得这个证据还不够清楚的吗!她红口白牙说孩子不是我的,这不放屁呢吗?!”
徐步堂呵呵笑着在一边接话:“军儿,你不知道呢,人彭娟说的有理有据的。她说她太崇拜闵顺了!太爱戴闵顺了!太感激闵顺了!所以怀孕的时候在家里挂满了闵顺的照片,看得多了,生出的孩子就像了!人彭娟说这是胎教的结果。”
赵学军哈哈大笑,虽不知闵顺到底与彭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个场面真的很搞笑。他总算觉得归乡还是有好处的,最起码看到童年挚友做了爸爸,他还是替他欢喜的。这些日子一直很烦闷的心终于被激活了。赵学军很喜欢孩子,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能有这么大的福气,可看到好友的孩子他也是很亲的。下午吃饭的时候,赵学军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闵顺家的蛋蛋身上。
他看着那小胖爪子愤恨的与粉条作斗争,他看着那小崽子将桌子上的东西不停的丢在地上,闵顺一边骂,一边弯腰不厌其烦的给他拣。他尿完自己的裤裆,去尿他老子的裤裆,最后爷俩一对湿裤裆。高橘子很喜欢蛋蛋,一见面就给了一千块见面礼,蛋蛋劈手给了高橘子一个巴掌,高橘子张嘴将他的小胖手咬在嘴巴里含着。蛋蛋立刻吓得鼻涕眼泪横飞。高橘子得意洋洋的将他的小胖手吐出来后,蛋蛋含着眼泪盯着自己的小手足足两分钟后,就又是一脸不屑的表情了。赵学军简直乐飞了。
老同学见面难免缅怀过去,徐步堂现在在检察院上班,竟是个事业编制。吃饭的时候他一直抱怨,一样的为人民服务怎么还整出两种编制?赵学军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位老同学,上辈子他一直对徐步堂有个铁饭碗羡慕的很,这辈子他却听到铁饭碗原来是个泥饭碗,这感觉实在是诧异。闵顺很少说话,他手忙角落的与儿子做斗争,那小崽子实在不听话,举着一根筷子戳他爹鼻孔。
“这孩子离开娘,都不安稳,你要偷出来就好好照顾人家。骂个球啊!”赵学军伸手把蛋蛋抱过来,他害怕这小崽子再打他耳光,他反着抱。蛋蛋挣扎了几下,大概是刚才闹得狠了,赵学军抱的很舒服,他哼哼了几句便安稳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起赵学军喂给他的肉粥。
闵顺全身放松下来,他取出烟想吸,扭脸看看儿子他又把烟瘾憋了回去说:“人长大了,就是他妈的麻烦。”
“放屁呢你!大房子住着,名车开着,情人是省城高尚会所的董事长。票子你有了,儿子你有了,你竟敢说风凉话,也不怕老天爷放下一个闷雷劈了你?”徐步堂看着穿梭在酒席间的那些高尚人士,不由羡慕。赵学军家这几年倒是真的不遮掩富贵了,外面传说他家能有几百万,作为了解老赵家那些事儿的近人,每当听到这些消息,徐步堂不由心里讥讽,几百万那算什么?老赵家随便拉出一个,零花钱都不止这些了吧!
徐步堂今天心里有事,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喝完了他举着酒杯到处敬酒。敬完酒他竟然拉住别人衣襟问:“服不服!”赵学文啼笑皆非的领着他衣领给他拖一边去。
拍着熟睡的儿子,闵顺看着徐步堂的背影对赵学军说:“他也不容易,谁家没点子愁事,有机会就拉一把,我认识的人跟政界没关系,你跟伯伯说下,能帮着就帮下,他那个事业编制都愁死他了。他女朋友死活不答应结婚,就是因为那个破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