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阚挠头说道:“九叔,俺们知晓不能害了八弟的性命,可若长安来年真的换了个郡守或是调来了个将军,咱们咋整啊?”
赵封自看罢信件就一直皱眉思索,听了大哥牛阚话语,抬头看向末尾的老七司马台。
“七弟,你觉得如何?”
司马台同样眉头紧皱,将所有人看过,说道:“俺觉得八弟的话语应该是对的,石日归病重待死,虽咱们谁都没有见过,无法揣测其心思,但俺相信八弟的判断,那石日归绝非易与之辈,必有手段约束其子石法孝手段,只要上庸公府暂时屈居于襄城公府之下,关中有邺城石胡太子相助,他人想要伸手入关中……至少短时间内很难,除非有重大变故。”
赵封微微点头,心下很是赞同司马台话语,说道:“石涉归、石日归要八弟打造黄金龙铠,本意还是不愿石虎遣子前来关中,两人自是想着自成一地诸侯,两国公府若乱斗,必会被他人趁机取而代之!”
“俺也赞同八弟话语,只要那石法孝低头,石涉归当不会主动打破此时局面,咱们安稳一两年当是无碍。”
马峒看向陈九,说道:“九叔,既然如此,那咱还是按照八弟意思去做就是了,来年夏收后,二哥任司马留在上洛,俺与大哥领兵入川!”
“是九娘领兵,你与牛阚为副!”陈九一瞪眼。
马峒苦笑,牛阚却一脸无所谓,瓮声瓮气道:“八弟咋说,俺们咋做就是了,可俺就是心下总觉得帮那些寨子抢地盘,俺有些不舒服……”
李元旦一瞪眼,训斥道:“这是什么屁话,陈家寨本就是乞活军一员,此时正值齐心合力之时,再敢胡言乱语,夔牛左旗你就别掌着了!”
“李叔……俺牛大也没说啥啊?”牛阚想要辩驳,迎上陈九目光,最后还是低声嘟囔了句。
陈九看着牛阚等人,沉声说道:“一根手指与五根手指合成的拳头,十根手指的双拳,力量强弱如何,这种事情就不用九叔多说了,入川蜀也只能以乞活军的名义,各寨子暂时还未决定出来统领大帅,你们莫要管此事,你们只需夏收后出兵两千打开入川之门,先夺下川蜀两三个县来,以便安排各寨老弱、入蜀军卒家眷。”
李元旦一脸郑重,说道:“咱们身在石胡的地盘上,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可以决定的,原本想要占了上洛郡也要稍微调整一二,乞活军各寨,只要愿意入蜀的都要进入蜀地,只有如此,咱们今后才不用再看他人脸色,两千军卒不能少了,必须要在极短时间内夺得旬阳、魏兴、安康、上庸等地。”
“从今日起,左右两旗抽调各县青壮兵卒深入山岭训练,练兵之法娃也有交待,李保,你是他们的师叔,如何练兵不用俺再多言,给你三个月,三个月内,无论多么困难,也要给俺拿出两千像样军卒来,待夏收粮食充足后,必须出兵川蜀!”
“诺!”李保忙起身,抱拳郑重行礼。
李元旦又看向低头不说话的虎子,说道:“所有各县,但凡是损坏了的刀兵必须修复完整,铁矿石暂时无法获取足数,能寻到的铁器各县会全都送入作坊,各寨除冯家堡匠徒外,也都会重新送来,一定要为入蜀军卒配备足数刀兵盾具,至于如何去做,你师傅也已经详细交待了清楚,若有差池,别怪老夫治你军法!”
虎子看了陈九一眼,抱拳起身。
“诺!”
虎子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李元旦看向轮椅中的陈九,低声说道:“老九,你可还有补充?”
陈九看向牛阚、马峒等人,沉默稍许,说道:“你们李叔已经说了很清楚,娃能为你们争取多少时间尚不可知,但咱们自个要紧着自个,要有紧迫感。”
“该说的都说了,娃信件上交待的也很清楚,九叔只补充一句,凡入蜀军卒都要像亲兄弟一般善待,军规是军规,这点不容置疑,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帮他们,他们是在自己帮助自己,入蜀后,凡军中将勇家眷都会有自己的土地,咱们穷些,一开始还是十税一,三年后为十五税一,有功将士会有些田地免税,这些都要仔细交待清楚。”
张大夫突然说道:“长安、洛阳正在大肆抓捕民壮修建宫室,会有不少人逃入山中,老七,这些时日你就莫要管着军卒了,带着人去招些青壮吧,他们应该更为合适入川蜀些。”
陈九、李元旦和几个长老微微点头,上洛郡原属土民或许为了乡土不愿远离,本身就是流民性质的他们,更为了解逃入山林躲藏的百姓,低赋税、无战乱,安稳耕种自己的土地,这些都是天下大乱之下,流浪无居所之人最大的梦想,更愿意为此拼杀至死。
见所有人点头认可,陈九郑重说道:“夏收之后是决定所有人命运之事,所有人必须竭尽全力,但凡有差池的,一律依照《乞活军律法》处置,绝不轻饶!”
牛阚、马峒等人齐齐站起,与军中无异,齐齐抱拳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