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姚戈仲话语,石虎双眼登时红了,太尉张举忙站起身,抱拳拦住一脸恼怒的姚戈仲。
“姚都督息怒,大家伙商议一个稳妥法子才是,若咱们自乱阵脚,大赵国可就真的完了,你我也会被天下英豪耻笑。”
姚戈仲深吸一口气,心下恼怒石虎夺了名下精壮,这才刚刚交战一日,百万大军跑了一半,心下恼怒苻洪在樊城一拖再拖,硬是把大赵国拖到了如今地步,心下恼怒恐慌却又无解,愤恨坐下不吭声。
张举心下同样恐慌惊惧,张家在石赵国权势滔天,子嗣多有身居高位者,可若没了石赵,张家何去何从?
心下惊惧担忧,见姚戈仲别头不言,张举向石虎抱拳道:“陛下,姚都督虽说了些气话,却也未尝没有道理,并州小子不愿百姓以身为粮,若能以并州之粮助我朝渡过难关,陛下来日再战亦无不可。”
石虎眉头紧皱,抬头扫视一遍帐内大将,一阵沉默……
“天下五杰……只能算是人臣之将,那小儿却是天下之将,襄阳、樊城……”
“哼!”
一想到陈启国送往江南信件,石虎秃了的眉头就是一竖,微眯的双眼瞥过苻洪就是一道冷芒。
“一年厮杀,一再抽调民力参战、运粮,缺少耕种之丁,耕种荒废,以那小子精明,自是可看出饥荒之事。”
“天下将……以天下安稳,以天下百姓为重,那小子拿出粮食赈济,不愿以人为粮,朕自是信之,二三月,那小子可以用百万斛粮食避免军卒以人为粮,因为他知道二三月是耕种之时,百万斛粮食可以支撑二十万军卒到了春种秋粮,可以支撑秋粮所获。”
众人心下一惊,细想下却不得不承认石虎话语的道理,却又疑惑不解,他明知道那小子有意帮助大赵国渡过饥荒,又因何如此?
石虎扫了眼一干人,心下一阵冷哼。
“别以为那小子是向朕低头,他只是不愿朕的兵卒以人为食,遣一女前来洛阳亦是如此!”
“哼!”
“朕本不想杀他,只要老老实实给朕送粮来即可,可他却短短时间内造了万甲,今日你们也是见了,如此精锐之卒……不杀必成大患!”
……
石虎残暴、好杀,你可以说他残暴,可以说他贪鄙、喜好美色,但他绝非蠢货。
一想到仅仅一年就打造了万甲,时时关注并州,知道并州有五万卒,知道苻洪欲要自立为王,亲领百万大军前来,压服了苻洪,以加入羯族王族部族为饵,以贬汉民为奴为饵,一举强拆了樊城二十万卒,强夺了名下所有大将手下精锐,以饥饿把所有人逼到绝望边缘,以并州富庶激起所有人贪婪……
如此之百万大军,石虎并不认为并州十数万军卒可以抵挡,只要拿下并州,解决了那小子,不仅得了所需渡过的饥荒,更可让去岁无形中削弱的威望、气运再次鼎盛。
石虎缓缓闭上双眼,一切都没有任何意外,解决了枋头、各将私兵威胁,解决了汉民日益兴盛对胡人威胁,本族实力数倍增长,足可一强压诸弱,只要夺了并州,一切都将完美收宫!
“可惜了……”
石虎心下轻叹,不住暗骂死了的上庸公幺儿,秃了的眉头猛然一抬。
“朕可以应下,可以与那小子讲和,可诸位须知,二三月时,浑小子可以用百万斛粮食救助,如今耕种时节已过,余者且不论,逃了之数十万奴军,仅养活他们就需数百万斛粮,此处亦有五十万胡众,诸位以为他会再拿出五百万斛粮食?”
众人一愣,全都紧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心下却不住暗骂石虎的愚蠢,早知今日,当日收了百万斛粮食,又怎会有今日之困?
见所有人不语,石虎一拍双腿站起。
“也罢!”
“朕让人去问问那小子,省的你们某些人说老子不顾你们生死,省的怨怼不满老子!”
石虎看向銮仪卫中一女,嘴角一阵不屑。
“陈英儿,你与那小子也算故旧了,你去告诉他,老子穷了,养不起了他的老岳父,养不起幺儿家小,老子也不要五百万斛粮食,只问他讨要三百万斛粮食,拿了出来,老子既往不咎,朕许他为西王,领秦地、并州。”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冷漠抱拳的陈英儿,原本不知陈英儿与陈启国恩怨,如今也都全知道了个清楚,李农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不语,石虎眉头微皱,说道:“那小子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只有让他知道厉害才能老实,函谷关必须堵住了!”
说着又看向女官李菟,冷声道:“棘奴难道还在野王不动身吗?并州一共也就五六十万,对面就有如此之数,如此还不能进入并州腹心,朕要他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