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急忙含笑摇手不迭,“王兄勿要客气,王兄盛情,在下心领了,在下刚刚已经吃过了,几位仁兄大可自便,刚才听王兄说,此案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但本地的官府不敢拿人?”
王秀才点了点头,于是便把这案子的来龙去脉,给赵无忌一一道来。
原来此地的主簿姓周,名唤周天福,年纪轻轻,才学过人,长相俊俏,他有一妻张氏,夫妻两人一向琴瑟和鸣,感情甚好。
原本这两人也是邻人心目中的神仙眷侣,郎才女貌,却不想,就在一年之前,却有变故发生。
钦州城外有一姓梁的土司,梁土司有一女,唤做喜鹊,年纪轻轻貌美非常,就在去年,喜鹊带人进城缴纳粮税,当时负责接待她的便是周主簿,一番接触下来,喜鹊顿时便被周主簿的才华和容貌所倾倒,不知不觉间,便喜欢上了周主簿。
当地土人的性格比较开朗直接,喜鹊喜欢上周主簿后,便去寻他父亲说,想要嫁给此人。
喜鹊的父亲是钦州非常有势力的一个土司,部落人口上万,在钦州府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力量,这门亲事他原本不太赞同,但架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于是只得托人前去说媒。
梁土司托媒人带话,希望周主簿休了自己的妻子,然后娶自己的女儿,结果周主簿听了此事之后,就是十分的愤怒,直接就把媒人赶了出去。
听到这里,赵无忌也不禁点头赞叹,“不慕荣华富贵,不弃糟糠之妻,此人真君子也。”
王秀才也是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周主簿的人品,我等皆是有目共睹,确是个坦荡光明的君子。”
梁土司听闻周主簿不但拒婚,还把媒人赶了出去,顿时觉得大大地丢了面子,发了一通火之后,又将自己的女儿痛斥了一遍。
不过所谓女大不由娘,喜鹊是个执拗的性子,周主簿的拒婚并没有打击她多久,从此之后,她便经常隔三差五进到城里,找借口前去周主簿家中拜访,希望能用自己的热情慢慢地感化心上人。
“这喜鹊未必有些太过荒唐,她如此做,梁土司就不管么?”赵无忌禁不住又问了一句。
“呵呵,赵小兄有所不知,这土人女子,向来爱恨分明,直爽可爱,与我汉家女儿含蓄保守的做派一向不同,赵小兄初来乍到,不知此地风俗,我等却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顿了一顿,王秀才继续说道:“这梁土司虽然好几房妻妾,但却只有喜鹊一女,是以对这独生爱女极为疼爱,平时都是百依百顺地养着,从不轻易逆拂她的心意,他虽然不喜女儿如此做,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赵无忌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想这倒也难怪,他想了想便问道:“喜鹊总来拜访,那周主簿就不怕瓜田李下,遭人口实么?”
“怎么不怕,我等亲眼目睹,这大半年来,不凡其扰之下,一月之内,倒有二十余日,周主簿都是在县衙度过,他自己在县衙里有个住处,平时很少回家,虽然他自己说是县里事务繁忙,但此间原因,我等都是心知肚明。”王秀才摸了摸胡子,有些唏嘘地说道。
喜鹊人长得漂亮,嘴也甜,每次前去周天福家中,都要带上一些水果和山货,那张氏温柔贤惠,她知道喜鹊是土司之女,倒也不敢得罪,丈夫不在家的时候,她便出去接待喜鹊,一来二去之后,两人便慢慢地熟稔起来。
原本钦州的这些老百姓,对这种才子佳人,二女争夫的戏码都是乐见其成,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谁知就在半月之前,骤然有惊变发生。
半月之前,也就是七月二日,张氏吃午饭的时候突然咳嗽不止,随后便上吐下泻,倒地不起,片刻之后,竟然就此香消玉损,一命归西。
当时家中只有一名婢女,并无他人,得知此事后,正在县衙办公的周主簿急忙赶回家中,看到妻子尸体后,当即就是大哭不止,哭着哭着更是一度昏厥了过去。
得知此事的知县陈卿,随后也匆匆带人赶到了周主簿的家中,经过一番询问和仵作查验之后,发现张氏死于砒霜中毒,在菜肴中也检查出了砒霜。
而据那婢女所言,当日只有她和夫人两人在家,周主簿最近一直在县衙,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出事的当天上午,土司之女喜鹊曾前来拜访,此外还有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因为要买他东西,所以也曾进了宅子。
除了此二人之外,当天并无第三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