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听了,也是会意地点了点头,神情也颇为凝重,“本官明白,如今的朝廷财政,早已捉襟见肘,确实是拿不出多少钱粮赈济救灾了,户部的李尚书,为此也是颇为焦灼。”
余懋学叹了一口气,“本官为了此事也是忧心不已,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米粮,安置救助灾民就只能是一句空话,不过……”
余懋学侧身看向赵无忌,目光炯炯有神,“听闻赵大人在西北,在山东,于赈济灾民一事颇有心得,皆都传言,赵大人所过之处,均能施展妙手,化腐朽为神奇,把那穷困败坏之所,尽数化为富庶繁华之地,却不知赵大人可有良策,以教本官?”
赵无忌听了,顿时便是心中一动,他想了想,便说道:“此事其实说来却也简单,如何富国富民,本官只重点两点,一农事,一商业,农事这一块,下官采用的是兴修水利,鼓励引导百姓民众种植玉米,土豆等高产作物的法子;”
“商业方面,本官则鼓励商家多建工坊,每一处工坊,至少可吸纳至少数百上千百姓就业,就比如和记,庆记两大商家如今正在钦州建设的工坊,建成之后,长期来看,招募的雇工百姓人数,至少可达四五万人,
而依附这些工坊,又可以带动运输,航海等行业的兴旺,而这些工坊里的工人,衣食住行,消耗支出也皆都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费用,由此也可以带动当地酒楼,米行,布行等等行业的繁荣,如此以点带面,一座万人规模左右的工坊,至少可以解决四五万百姓的就业问题,而庆记,和记在钦州建设的工坊,更是会使整个钦州百姓,都能获益匪浅。”
“农商并举,便是本官施政行政的两大法门,余大人德才兼备,学富五车,下官只是一些粗浅皮毛,不值一提,却是班门弄斧了。”赵无忌很谦虚地说道。
“呵呵,赵大人未免太谦了,”余懋学摸着胡子笑道,他凝神细想良久,便看向赵无忌问道:“赵大人,你我同在广西做官,理应守望相助,同舟共济,不知这个,这个高产良种,是否能赠送给本官一些?”
赵无忌微微一笑,说道:“余大人放心,土豆,玉米,红薯等物,钦州应有尽有,数量不菲,价格低廉,余大人只需直接派人前去钦州采买即可,需要多少,便购买多少便是。”
余懋学顿时就是一喜,他想了想,随即又问道:“那这庆记,和记的工坊,是否也能在广西各地,开设上几处?”
赵无忌听了,脸上当即就露出了为难之色。
开办工坊是小事,难的是开办以后怎么办,真正的困难都在不是商业问题,最怕就是碰上那些贪官污吏,地痞流氓前来勒索敲诈,借故生事。
无论在神木,在青州,在钦州,赵无忌都是当地主官,说一不二,并且当地的贪官,劣绅,流氓都早已被赵无忌以铁腕提前打击了下去,所以不会为这个问题而烦恼。
但是若是把工坊开设在赵无忌管辖不到的广西,万一当地的官员中存在大量贪官酷吏,又或存在着那些土豪劣绅,地痞流氓,时时前来骚扰生事,勒索银钱,到时建设工坊的大笔银子早已砸了下去,退又退不得,进又进不得,岂不两难?
“开设工坊却是问题不大,”赵无忌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道,“不过,开设工坊,也需要有当地官府的一定协作与支持,更需要有一个良好的经商环境,方能成功。”
余懋学心思何等机敏,他很快便听出了赵无忌的弦外之音,想起广西各地基层官吏实际情形,他禁不住也是叹了口气,想了一想,便也不再继续往下深谈。
“若是余大人担心数万难民因无事可做,衣食无着而会有骚乱产生,本官却有一策,可解决此事。”赵无忌掉转话头,转而又跟余懋学提起了灾民之事。
“哦,赵大人想出的计策,想必定是极好的,本官洗耳恭听。”余懋学不动声色地说道。
“各级官府虽然银钱米粮不多,但各地民间之富户,却是数量不少,余大人可命各地富豪缙绅,捐献银钱粮食,而后再招募各地难民,利用募捐得来的米粮,将他们组织起来,修筑道路,道路畅通之后,既可带动农业,商业的发达,平时百姓出行,士卒调动,也是诸多便利,有使得众难民有事做,有粮吃,岂不是一举数得?”
余懋学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赵大人此计甚妙,颇为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