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扫视了一番现场之后,赵无忌便来到那两名死者身旁,他慢慢地围着两名死者转了几圈,用锐利的目光,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线索,有时也伸出手去,轻轻拨弄死者的衣物或是身躯,不过最终他似是一无所获。
随后赵无忌又来到第三个死者面前,他弯下腰去,仔细地也查看了半天,这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闻讯赶来的仵作也已将尸体检验完毕,他低着头向赵无忌禀告着刚才检测的结果。
俱仵作所言,三名死者都是年轻力壮之人,皮肤都是被太阳晒成了古铜色,脸上手上也都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细节,以及这里离钦州港也不远,仵作初步判断,他们三人应该是海船上的水手或海员。
“死者身上可曾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赵无忌问道。
仵作摇了摇头,“启禀大人,这三人的身上,除了一些散碎银子和铜钱,别的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听完仵作的话语后,赵无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抱着肩膀,凝视着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时而也看两眼那副掉在地上的鬼脸面具,心中不知在想着什么。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无忌方才回过神来,他不动声色地吩咐一旁的差人将前面两名死者的靴子脱下来,随后赵无忌便走上前去,他看了两眼,微微颔首,眼中精光一闪,像是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般。
待到赵无忌转过身来,陈子龙在那边也已悠悠醒来,感觉恢复了几分力气之后,陈子龙便在两名差人的搀扶下,慢慢地站起身来,向着赵无忌走了过来。
“懋中,你伤势未愈,可千万不要逞强。”赵无忌关切地说道。
“一点小伤而已,算不得什么,请大人放心,”陈子龙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随后便有差人取来两把椅子,赵无忌先让陈子龙坐了,随即自己也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面,陈子龙这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昨晚的遭遇和赵无忌诉说了一番。
赵无忌坐在陈子龙的对面,目光沉稳,静静地倾听着陈子龙的话语,当他听到陈子龙昨夜曾遇见一名着急赶夜路的女子时,脸上方才有些动容,便出言打断了陈子龙的叙述。
“这样的一个黑夜,又是这么荒凉漫长的一段路,如你所言,她家住灌口村,从飞马岭到灌口村,步行至少要两三个时辰,黑夜中她不带火把,又穿着一双容易暴露声响的木屐,一个单身女子居然敢自己独行夜路,怎么看,这里都有些可疑。”赵无忌喃喃说道,“懋中,以你心思之机敏,当时竟没有想到这一点么?”
陈子龙的脸色顿时便有些发红,“这个……,是属下一时疏忽了。”
“这也怪不得你,”赵无忌有些同情地望着陈子龙说道,“本官知道你这几日一直都和江同知在忙修路的事,疲惫之下,偶有判断错误,也属正常,这一点懋中你无需自责。”
“懋中,你说这女子能不能便是前几日百姓口中传闻的‘冤魂’?”赵无忌想了想问道。
“属下看得清楚,这女子在火光照耀下,有影子显现,应该不是鬼魂,并且她还从我手中接过了火把。”陈子龙说道。
“人若是有了邪念,是比恶鬼还要可怕,或许,所谓的冤魂,原本便是人假装的呢?”赵无忌沉默了一会,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有人装神弄鬼?”陈子龙凝神想了半晌,方才摇了摇头,“或许是属下愚钝,当时属下并未发现那女子露出任何的破绽,那女子的表现非常的正常,并且传闻中的冤魂乃是红衣女鬼,这女子一身皂色衣衫,显然并非那个装神弄鬼之人。”
赵无忌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子龙说的,确实也是他心中疑惑之事,他想了想,便扭头吩咐一旁的差人,“将周捕头两人给本官叫来,本官对那名女子很有兴趣。”
接下来陈子龙便继续诉说与那女子分开之后,自己的遭遇,赵无忌在一旁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也会出声询问一些细节,直到陈子龙最后说到被人袭击而昏迷,人事不知后,赵无忌方才缓缓点头,脸中露出了思索之色。
“懋中,据你所言,前几日的死者,死状都是十分的狰狞可怖,而他们的身体上却又没有半点伤痕?”半晌之后,赵无忌突然问道。
“确实如此,经过仵作反复查验,死者身上并无伤痕出现,死因非常离奇。”陈子龙点了点头,“这也是百姓们都怀疑是冤魂作怪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