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萧大人想定本官的罪?”
萧奕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萧大人手中的所谓证据,无非是施琅栽赃陷害之举,想必萧大人心中也是十分清楚,早已看穿施琅诡计。”
萧奕辅依旧是满面寒霜。
赵无忌侧过身去,吩咐身后的几名黑旗军悍卒暂且退下,只留下商敬石一人在场。
“萧大人,夏先生和商将军乃是本官的心腹,此地只有我等四人,萧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萧奕辅冷冷地看了赵无忌一眼,这才缓缓坐下,随即他自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叠文书,扔到身旁的案几上。
“你看看罢,这些都是漳州月港,以及福建各地官员弹劾你的折子,说你无法无天,擅杀施琅,引起民心不安,海疆不靖,请皇上对你进行处罚,被老夫暂时替你压了下来。”
伸出右手点着赵无忌的鼻子,萧奕辅怒道:“赵大人,你此番可是闯下了滔天大祸!如今曾德率领倭寇海匪四处袭扰沿海百姓,我大明出海的商船,被海盗劫掠的消息亦是络绎不绝传来,只因为你,老夫的治下,如今几乎成了一团乱麻!”
“南京兵部尚书李邦华李大人,也被倭寇犯境消息所惊动,如今正率浙兵精锐,向此地赶来!”
“赵大人,你说说,你给老夫,给福建惹来多大的麻烦!”说到最后,萧奕辅已然是声色俱厉。
赵无忌皱眉取了几封文书,拿在手中随意地翻看着,看着这些弹劾自己的文书,赵无忌的心中却在不断紧张思忖着这其中的缘由,以及解决之道。
片刻之后,赵无忌终于将手中文书放在一旁,抬头望向对面的萧奕辅,道:“大人此番仗义援手之恩,本官不敢或忘,没能一并杀了曾德,确实是本官的失误,只是事已至此,本官该如何应对此事,还请大人示下。”
其实赵无忌手握重兵,又是大明最能打的将领,这些奏折就是递到了崇祯那里去,也伤不了他一丝一毫,崇祯肯定会袒护他,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如今李自成,张献忠等人闹得正猖獗,到处攻城拔寨,朝廷用人之际,哪怕对赵无忌再猜忌,崇祯也不会做出自毁长城这种类似自杀的举动。
起码在天下太平之前,赵无忌依旧是安全的。
萧奕辅看着面前气定神闲的年轻官员,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即凝思片刻后,他才开口。
“也罢,既如此,老夫便再帮你一回。”
“你杀了施琅,手尾却没处理干净,叫他曾德跑了,如今他带着数万士卒以及庞大舰队,去做了海盗,祸害地方。”
“据老夫所知,施琅一死,他留下的势力,六分被郑芝豹所得,四分在曾德手中,如今整个福建官场,几乎都被你一人给搅乱了。”
“还请大人长话短说。”赵无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萧奕辅又冷哼了一声,“赵无忌,想必你也知道,郑家势力背后牵扯到的巨大利益,以及郑家和本地官员,权贵缙绅那些千丝万缕的牵扯吧?”
“本官略有所闻。”
“你打蛇不死,放跑曾德,你叫原本站在郑家身后的那些人怎么办?”
“他们在原郑家都有各种利益牵扯,如今好好的一个郑家,被你硬生生分成两份,这叫他们如何是好?”
“施琅虽然谋逆,却基本完整保留了原郑家的势力,新旧交替倒也平安无事;
你可倒好,现在郑家势力是郑芝豹和曾德两人六四分!你叫郑家背后的那些人怎么办?”
“再者,施琅被你杀了,曾德如今重新做了海盗,以他手下的强大水军,到处袭扰我福建各地,在海上劫掠我大明海商,你赵无忌杀了人,领了军功,拍拍屁股走了,却留下偌大一个烂摊子留在这里!留给老夫!”
“你自己说,你被人弹劾,冤可是不冤?”
“这事你要是不给老夫处理明白,老夫便是拼了这个官不做,也要上奏天子,弹劾你一个擅自袭杀海疆重将的大罪!”萧奕辅怒气冲冲地对赵无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