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是闲事,酒话自然是闲聊,从魔族的月亮开始,聊到雪老城的森严,恐怖的那道深渊,魔族贵族在艺术方面的疯狂颓废倾向,魔帅盔甲上的那些绿宝石,然后聊到大西洲的保守与无趣。
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罗布在说话,陈长生只是偶尔回应两句。
在闲聊里罗布展露出了难以想象的见识,言谈间自有数万里江山,数万年时光。
如果陈长生不是自幼通读道藏,也走过数万里路,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搭话。
但正因为他自幼通读藏道,也走过数万里路,所以虽然不擅言辞,偶尔也能和上数句,辩上数句。
对天才来说,最缺少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能够明白自己意思的说话对象。
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场酒中闲叙进行的非常愉快,无论罗布还是陈长生都很愉快。
闲聊的时间越长,涉及的领域越广,而且渐深,陈长生越听越是佩服,罗布就像是一口至清的潭水,看着不出奇,却始终不知道深几许,世间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这个满脸大胡子的青年军官究竟是谁?
陈长生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真是了不起,无论见识还是风度都是那样的令人心折。
当罗布开始讲述当年大周骑兵第二次北伐中太宗皇帝陛下与王之策犯下了五个错误时,他忍不住再一次回顾平生所见的不凡人物,发现无论是苟寒食,还是折袖、唐棠、苏墨虞,都不如此人。
他甚至觉得,就算苏离前辈在某些方面也不见得比此人强。
像罗布这样的人,再如何能够与卒同乐,在这样偏僻的马场里,难道不会觉得苦闷,或者说孤单?
如果不会的话,为何会在远离篝火的地方孤单地坐在星光下,然后与自己说了这么久的话?
陈长生越想越觉得不能让罗布继续留在阪崖马场,应该让他去松山军府。
罗布看他欲言又止,猜到他想说什么,笑着说道:“魔族已经撤退,这时候再去松山军府又有何用?”
陈长生说道:“总有一天,魔族会再回来的。”
罗布的眼里出现一抹欣赏的神色,说道:“最近这些年像你这么清醒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过……我还是不会去松山军府,过些天把你送到松山军府后,我便会离开这里。”
陈长生关心问道:“你要去哪里?”
罗布说道:“归山。”
陈长生想要请他出山。
他却开始想念那座山了。
当然,他一直都在想念另外那座山上的那个姑娘。
就像这两年多时间里的陈长生一样。
想念这种情绪是真的可以传染的,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眼神。
涧畔再次安静,两个人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看着北方原野隐约可见的残余月华,默默地想念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罗布转过头来,看着他问道:“你也有喜欢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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