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忐忑的走进了厢房,这是她以前曾是花魁才有资格呆的地方,奇珍异宝,摆设雅致,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拿出去都价值千金,她一扫而过熟悉的场景,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帘子后面闭目养神的人影。
她行了一礼:“参见大人。”
目光微微抬起,看见了那个背影手一挥,示意她起来。
她知道这是客人不喜吵闹。
抬脚上了台阶,琴摆好了以后,悠扬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清澈的琴音流淌在整个房间之内,七娘目光专注地盯着手下的琴,恍若无人。
男人倚在塌上动作风流雅致,绣有暗纹的月白色宽大袖子流淌在了地上,侧耳闭目听着琴音,不得不说,七娘能够在落魄的时候还能有收入,这弹琴的手艺占了很大一部分,琴音很好,谢离歌明白了为什么那位老鸨在听到自己找善琴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她。
琴音十分清澈仿佛可以让人忘记烦恼。从一开始回到朝廷,谢离歌想起故人而有些憋闷的心情在这个琴音之中消散很多,神态也微微放松。
几曲之后,谢离歌看了看已经累到喘气的七娘,从怀中掏出了金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面,随后离开了。
七娘明白这应该是给她的。
接下来好几天之后,她又遇到了这个客人,依旧是花魁房间,听琴,随后拿出金子放在桌子上面,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是三天过后,有时候是两天,不过听琴的时间并不长,出手却很大方。
时间慢慢推移。
转眼过了半年。
七娘与这位大方的客人之间气氛已经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尴尬,听琴音的次数也开始慢慢增多,唯一遗憾的是七娘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脸色几乎就没有好的时候,只不过美人长的好看,脸色再差也只是病弱惹人怜爱而已。
今天,那位客人又来听琴了。
七娘拖鞋病弱的身体艰难的从床上起来,拿出自己的琴,累的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少年一直担心的看着她:“娘亲。”
七娘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
少年长得与她有七分相似,脸部轮廓没有她的柔和,十分锋利,五官几乎带着艳丽的感觉却被周身书生气质压了下去。
“阿朝,今天跟着娘亲一起过去吧。”
七娘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的声音很微弱。
顾惜朝喉结滑了一下,眼睛一下子暗淡了,聪明如同他哪里不知道这是母亲临终前准备托孤了,可是他……,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艰难应了一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