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在电话里说,她人在车站。」
关老爷急忙道:「快叫人去接她!」对於自己这个大女儿,他是最宝贝的。
「爸,不用了,姐说她自己会回来。」
「那怎么可以,行李很重的。」关老爷心疼的说道。
「爸,有人帮会他提的啦!」晓彤眨了眨眼,讪讪的说道:「您以为姐是为什么回来的?还不就是那件事!」
「哪件事?」关老爷真的是忘了。
绑辫子的姑娘叹了口气:「您的女婿啊!」
关老爷恍然大悟:「哦!对对对!我倒给忘了,也该是时候了。」忽地辞锋一转:「晓彤,你去门口守着,待会让你未来的姐夫先进门。」
「爸您想做什么?」晓彤不明白父亲的用意。
关老爷负手走到门前,望着外头说道:「我要试试他的斤两,哈哈哈哈哈!来的好!想做我关某人的女婿,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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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货物提领处,梁图真有些傻眼,因为此地根本就是座大仓库,在这个国家里,其实并没有专门运送动物的系统,由於西恩不是普通的笨狗,所以梁图真很放心的将它放到纸箱里当作货物托运。原以为这么做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但是,他忽略了一件事,忘记在箱外贴上「小心轻放」的卷标。
所以当他签完名,看到站务人员如扔垃圾一般把已经在运送途中压的像荷包蛋的纸箱丢到他的面前时,他的眼瞪得更大了。
心急如焚的把纸箱抱到没有人的角落,手忙脚乱的拆开纸箱,只见全身纯白的拉不拉多犬,白眼翻出,舌头撇在嘴角,奄奄一息。
「西恩!西恩!」
梁图真用力的摇晃拉不拉多犬的身体,却不见它有半点的反应。
於是更用力的摇晃:「西恩!快醒来啊!」但见它仍然没有动静,索性将拉不拉多犬拿起来甩,左晃一圈,右荡回旋,接连一个腾空大翻转,完美的再度回到梁图真的手中。
正当梁图真想继续让拉不拉多犬挑战更高难度的动作时,它终於有了反应:「住……住…手,我的骨头快散了。」
梁图真万分感动的道:「西恩,你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拉不拉多犬跳离主人的怀抱,在地板上抖抖身子道:「好你老母啦!你当我是塑料做的啊,要不是我醒的快,我看你准会把我拿去灌篮。早说我自己飞来就好,你偏要用寄的,那些王八蛋把我压在最底层,害的我没法子呼吸,只好进入胎息的状态。」
「没办法嘛!」梁图真推卸责任的说道:「如果不用正常的管道,晓蕾一定会很奇怪你怎么来的,反正现在都已经平安的抵达,你就别计较细节了。」
西恩可不这么想:「这你也能称之为平安!我差点闷死!」
「好啦,是我不对,别再讨论这个了,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事,刚刚我遇到了踪靡族的那个疯丫头。」当责任无法托推卸的时候,就转移焦点,这是从关晓蕾身上学到的。
西恩一点也不意外的说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梁图真意外的问道。
「是的,在胎息的状态中,虽然生物机能停歇,但是灵觉却更为敏锐,我清楚的接收到貂瞳的波动。」
「那它有没有察觉你的存在。」
「照理论来说不可能。」西恩老神在在的解释道:「因为那时我的灵觉范围比它广阔,在进入它所能够探知的领域之前,我已经将自己收敛。而且……感觉上,貂瞳的状态不完全,所以更加的没可能。」
「状态不完全……这我同意,上趟与它交手,跟久远以前相比似乎太轻松了。」梁图真略为沉吟了一会:「西恩,你猜得到,貂瞳为什么来到此地吗?」
西恩没有思考太久,干脆的说道:「猜不到,不过有一条线索,可能会有关系。刚刚我除了感觉到貂瞳以外,还捕捉到另一样神兵的波动。」
听闻神兵二字,梁图真联想到几个拥有远古十大神兵的族类,登时想起,在列车上遇到的岛田克巳:「不会是拓旡族的圣物……滔天叉吧?」
「正是!」
连族中圣物都出动了,这代表岛田克巳没有说谎,他的确不是来观光的,可是即使是那样,也无法解释貂瞳的出现与其有何关联。
「看来…这一趟南部之行,有很多方面,我们得加以注意了…」
回到车站大厅,西恩犹如失散多年的梁山伯遇到祝英台那般,投入关晓蕾的怀抱,不住的在她怀里磨蹭。
「西恩,坐车舒不舒服啊?」关晓蕾爱怜的说道。
拉不拉多犬毅然的摇头。
关晓蕾望向梁图真:「它说不舒服耶!」
后者斥道:「你有毛病啊,狗怎么可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它只是脖子痒而已。」
「才不是呢,它很聪明的。」转向拉不拉多犬问道:「对吧,西恩!」
西恩正想配合的点头时,却听见梁图真以低频传来的话语「你要是敢点头,我保证你这几天会了解什么叫做粗茶淡饭。」所谓吃饭皇帝大,西恩只有无奈的伸出舌头装傻。
梁图真呵呵的笑道:「看吧!笨狗就是笨狗,哈哈哈!」顺手在西恩的头上拍了拍。
时间很晚了,因为怕赶不上方才在电话里与妹妹约好的晚餐,所以关晓蕾不再与他争论,於是把西恩套上狗炼,由梁图真扛起所有的行李,两人一犬就此走出车站。
叫了辆出租车,关晓蕾在白沙里的老家距离白沙湾火车站有着半小时左右的车程,公路的一边是山岩另一边是海岸,可说是风景明媚、水光接天,望着这些景色,本应是赏心悦目、胸旷神怡,但不论是关晓蕾还是梁图真又或者西恩,心头都闷的可以。
「老伯,您的出租车为什么不开冷气啊?」梁图真无奈的问道。居然拦到一辆不开冷气的出租车,真是衰到家了,要知道,南部的温度艳阳高照、火伞高张,坐在车子里便有如置身於微波炉一般。
「那种东西,只会弄坏身体,年轻人!我老人家告诉你,不要仰赖科技去违背自然,流流汗没什么不好的。室外的气温之所以会那么高,就是因为大家都用冷气所造成的。自然的气候里,春夏秋冬的冷热替换,对我们人体就是一种促进代谢的功能,流汗是最好的排毒方式,因为它是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同时在发生作用,你要明白……」
哇!天啊!自己才问了一句,现在连插嘴的余地都没有。梁图真心知肚明,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冷气吹了。
接下来的车程里,老伯的谆谆训勉没有停过,从温室效应到全球沙漠化,从五十年前的花好月圆到五十年后的遍地狼籍。对於这一段段的生态沦亡演讲,西恩的耳朵长,直接盖住就听不见了,关晓蕾一向很有耐心,所以可以听的津津有味,至於梁图真,那可就惨了,不想听,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捂耳朵,只好咬紧牙关听下去。
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原本一直觉得世界虽然不美好,但还可以过得去的梁图真,在那半个小时的熏陶之后,顿时觉得天悲地惨,毫无希望可言,好想把全部的财产捐出去,自己则去山里植树,为绿化地球尽一份心力。
但好加在,那样的情绪,在他下车的三分钟后就烟消云散了,不然可就后果堪虑喔!
白沙村的民众,饭后必然坐在门前闲聊,这是乡下人家的习惯,而现在时间已过傍晚,正是他们树下乘凉话家常的时刻。关晓蕾的家在村尾,所以他们一行人得走过长街才能到达,只见关晓蕾一面走一边对村里的叔伯婶婆打招呼,好不亲切,相形之下,扛着两大箱行李的梁图真,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见自己的未婚夫婿满脸愁容,关晓蕾靠至身旁小声说道:「图真,笑!」
「我笑不出来,呜……」
「笑不出来也得笑,否则就不像是未婚夫妻了。」
「夫妻也有吵架的时候啊,何况我现在头好晕,真的笑不出来。」
「这样吧,我有办法可以帮你,我打电话请我的室友帮我们在学校散发喜帖,当大家得知我们的好消息赶来祝贺时,你就可以开怀的呵呵笑了吧?」
「别那样做,我笑就是了……」
这一天,白沙村的村民都看到了,关老爷离家念书的大女儿,牵着一头拉不拉多犬,以及她的男朋友返乡。虽然她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没回来过了,但依然还是印象中文静温婉的样子,在她很有礼貌的与每一个人打招呼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男朋友的表情,总让人觉得有点笑中带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