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脚步声离开,乔苒才看着梅素婉道,“你说你是来保护我的,可我不信,但我也没有在你的身上看到恶意,所以,姑娘,你还是走吧。”
梅素婉却在她的面前席地而坐,将腿盘起来,便道,“才人觉得这种日子还能瞒多久?”
乔苒的手便抖了一下。
只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说明,其它她无时无刻不是处在不安之中。
梅素婉拍拍她的手,“论身份,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虽说皇上这般是有意的保护您,可,这宫中的女人哪个也不是傻子,等她们回过神来,你觉得会不会趁皇上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你溺毙于前面的湖水之中,倒时候来一句,乔才人郁郁寡欢,不甚落水而亡,你说皇上会如何?”
“你不要再说!”
乔
苒的脸上已无血色。
“我从来就没想要与她们争什么……”
“可是这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凡有人挡路,她们不会想,你到底要不要争,因为在她们的眼中你已经争了,还争了头码,您说是吗?”
“……”是。可乔苒却不想承认。
“不过,我即说了我是来保护你的,便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那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梅素婉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而我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与摄政王的离心。”
“这不可能的!”乔苒想也没有想,便直接给否了。
梅素婉嘴角一挑,“才人为何如此驽定?”
乔苒的目光便闪了,却道,“我认命了,姑娘还是走吧。”
梅素婉却道,“才人当真认命了?可你有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认命吗?更甚者,也许他根本连这个世界都看不到,便……”
“你,你怎么知道?”
乔苒大惊,双手下意识的护住小腹。
不要说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就连皇上,她身边的奴婢都不知道,可她,却如此肯定?
而她更是谎乱的又放下了手。
梅素婉便笑,“我刚刚给你包扎手指的时候,摸了你的脉,虽说日子尚浅,可,三个月后,您觉得还能再瞒得住吗?”
“不不不……”
乔苒拿过一个抱枕放在了小腹前,似乎这样子,就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但,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提意,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的晚上我再来。”
说完,梅素婉便起身向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她说了一句,“小心些,你这里并不是铜墙铁壁,有心人想查点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这三年来,无人动她,是因为她的肚子一直安安静静,碍不了她,而那斗的不可开交的二妃,又无暇顾它,可,那坐山观虎斗的女子,当真不知道吗?
不过是她没有碍着她而以!
她也乐的看热闹!
只是,若是她的肚子有了变化,梅素婉相信,第一个灭了她的,便是皇后!
至于三天后,梅素婉眼中闪着精光,这后宫的女人,哪一个又是善良的主?
无欲无求的时候怎么都好,可当她有了其它欲.望,她就会变的不择手断!
看了看空中那高挂的月亮,嘴角高高的挑着,手里银子不多,再去弄点。
这是谁的宫殿梅素婉不知,但顺手弄点什么还是很方便的。
只是,当梅素婉的手刚刚碰到那串珍珠项链的时候,内室一道声音,却让她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脚。
我靠!
尉迟敬!
“本王告辞。”
“摄政王慢走。”
梅素婉爬到桌子下面,伸手捏住了鼻子,一动不敢动。
尉迟敬的武功她不敢去估计,而太后出身齐家,不可能没有武功防身,在这样的两个人面前,她若不小心再小心,估计她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而这种感觉,让她不爽极了。
门开了又关,可却没有听到一丝脚步声。
梅素婉仍就不敢动,大约过了一柱香之久,梅素婉才缓了一口气,就见眼前出现了一双绣鞋。
梅素婉再轻轻的往里挪了那,却蓦的碰到了一个人!
梅素婉当真是惊的额头冒汗,可却听到几声钗子落到桌面的声音,便见那绣鞋移了开去。
不多久传来关起内室房门的声音。
梅素婉当下传窜了出去,极快的出了宫门,双手抓着门梁,一个后翻身,便趴到了屋顶,而紧随她身后的却是一道黑色的身影,并未理她,直接没入夜色之中。
梅素婉也没敢再做停留,在认清方向后,便回了冷宫。
——
齐桓扛着秋婵回到韩国公府的时候,当真是让齐振雄震惊不以,“真的在宫里?”
因为看到他肩上的是个女子,便以为是梅素婉。
齐桓摇头,“舅舅,你看看这是谁?”
待他将秋婵放到椅子上,抬起她的头时,齐振雄的双眼瞬间瞪成了铜铃?
“婵儿?”
齐忠与齐智贤赶忙过来,“妹妹?”
齐忠看着齐桓,“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在冷宫遇到了表姐,王妃命我先将表姐带回来。”
“冷宫?”
齐振雄冷下脸来,不管她心中有多少恨,这是她的亲侄女,她为何……难怪啊,难怪这二十几年来,他看到的秋婵,总是一个远远的身影,哪怕就是对着自己,那身影也只是福身行礼,一直以来,他以为是女儿在怨恨自己,却原来根本不是!
冷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伸手解开她的穴道,秋婵极是恼火的站了起来,“不要你管就是不要你……父亲?!”
看着眼前这张过于苍老的脸,秋婵的眼泪不自觉的滑了下来。
“婵儿!”
“父亲,父亲……”秋婵亦自不住自己的激动,扑进了齐振雄的怀中便放声大哭起来。
“父亲,我好想你,父亲这几十年,你过的还好吗,父亲父亲……”
齐振雄这个男人,别看他固执,可他却极宠爱孩子。
说穿了就是他极护犊子。
但但看他当年护着齐万华的时候,就能看得出,送秋婵入宫,他有多心疼多不得以。
可是,他护了一个妹妹,却舍了一个妹妹,也让他内疚与愧疚了几十年!
不过,显然,这个妹妹并不理解,因此心下对他却是恨之入骨!
过了好半晌,秋婵才平静了下来,看了眼齐桓又看着齐振雄道,“父亲,此生能再见您一面,我亦足矣,我……”
“傻啊,傻啊,我们都是一群傻子,婵儿啊,我念她是妹妹,总会顾着一母同胞之情,却不想,却不想……”
齐振雄顿时老泪纵横。
这么多年来,他因为对齐万芳的亏欠,他无处不在弥补着,可,却头来,却让她的恨意越来越强了。
“父亲?”
“婵儿,你有所不知,摄政王因不满父亲手握兵权却不动,正打算灭了齐家……”
“怎么会这样?”秋婵的脑中闪过那女子的脸,她说,太后与摄政王联手,这,这……
“可是,太后若没有齐家在后,她,她……”
秋婵没有好意思说,她便什么也不是了。
而这点,也是最让人想不通的,韩国公府倒了,太后的势力便可以说是塌了一大半,她不会不知道,她这是在自掘坟墓。
“姑姑,你不用震惊,因为这就是现实!”
齐智贤的话,让秋婵看了过去,在看到他的脸时,便摇头无耐的笑了,“难怪那女子一眼便认出了我。”
齐智贤便上前打礼,“贤儿拜见姑姑。”
秋婵一脸欣喜,扶起他,却不解道,“你的腿怎么了?”
齐智贤摇头,“无碍,姑姑,即是回来了,一会便去见见祖母吧。”
这孩子的脑子转的倒是快,这就将几人的视线转走了。
毕竟太后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