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手目瞪口呆,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如此精准的箭技,就算是他这样的射雕手也未必能做到。浑邪王死在这样的人箭下,实在不冤。
梁啸再射一箭,将目瞪口呆的射雕手射杀,伸手就去夺他手中的黑弓。就在这时,一个髡头壮汉拦在了他的马前,“哇呀呀”一声怪叫,抡起拳头就砸,梁啸的战马如遭雷击,轰然倒地。梁啸措手不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跌得头晕眼花。
没等他反应过来,髡头壮汉压在了他的身上,几乎要将他的肋骨压断,两只大手卡住了他的脖子,用力收紧,让他无法呼吸。梁啸听到了自己脖颈咯咯作响的声音,眼前一阵发黑。
荼牛儿率先赶到。看到梁啸被人制住,来不及下马,直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撞向那髡头壮汉。髡头壮汉被他撞倒在地,却没有松手,反而扼得更紧。
不过,荼牛儿的这次猛撞还是给梁啸争取了一点机会。梁啸不假思索,挥起刚刚夺来的黑弓,套在了壮汉的脖子上,用力一拉。
黑色的弓弦割开了壮汉的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髡头壮汉怒吼,眼睛瞪得更圆,双手更加用力。梁啸蜷起身子,收起双腿,一脚踹在壮汉的手臂上。“喀嚓”一声脆响,壮汉比普通人大腿还要粗的手臂断为两截,痛得惨叫一声,松开了梁啸。
荼牛儿奔了过来,捡起一把乌孙人的战刀,一刀砍下了壮汉的首级。
壮汉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鲜血汩汩而出,瞬息染红了草地。
梁啸站了起来,揉了揉脖子,看着身材堪比庞硕,肌肉虬结的壮汉,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我日,突班这货准备得还真充分啊,这家伙看起来像是角抵手。”
荼牛儿心有余悸的看着壮汉,又看看梁啸。“阿啸,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嗓子有点疼。”梁啸顾不上多说,几步迈到那已经气绝的射雕手面前,取下了箭囊,随手抓过一匹无鞍战马,翻身上马。他的战马倒在地上,头骨瘪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
荼牛儿又看了一眼那壮汉,心有余悸,顾不上多说什么,翻身上马,护住梁啸。“阿啸,快走。”
“别急。”梁啸拦住了荼牛儿,眼睛盯着远处的蝉封,吸了两口气。嗓子有些疼,有浓浓的血腥味。
蝉封勒马站在远处,看着梁啸等人摧枯拉朽的冲破了乌孙人的阵地,吓得心惊胆战,冷汗淋漓。
如果说刚才突班没能杀死梁啸,是梁啸反应太快,及时逃脱,那现在怎么说?
梁啸和突班面对面,而且是独骑闯阵,几乎以一人之力摧毁了突班的整个阵势。他亲眼看到乌孙人纷纷倒地,包括突班本人在内,被梁啸的一张弓射杀。
突班死了?
蝉封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起手臂,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希望看到突班还能骑在马背上,或者能从地上爬起来。
可惜,突班再也爬不起来了。他的手下也爬不起来了,十人被梁啸射杀,剩下的几个人也被李舒昀、谢广隆等人毫不留情的斩杀。
他看到的只有梁啸与洛绪丽,两人并肩而立,在不远处看着他。
梁啸手里握着那张曾经让整个大宛国蒙羞的黑弓。
二十余骑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蝉封举起手,想下令冲锋。他还有百十人,数倍于对方。可是他的手在空中停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他想起了浑邪王父子那烂得不成形的首级,他想起了不久前还信誓旦旦,胜劵在握的突班。他实在没有信心与梁啸对阵,即使他身边的骑士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蝉封觉得嗓子有些干,有些疼,呼吸有些困难,就像被人扼住了一样。
人再多,难道还比浑邪王的人多吗?
再勇猛,能比那些手持利器的乌孙骑士、射雕手和角抵士勇猛?
蝉封心生怯意,拨转马头,落荒而逃。
见蝉封没有追来,反而撤退了,梁啸松了一口气,同时轻蔑的笑了一声。
洛绪丽也松了一口气。她偷偷地看了梁啸一眼,一颗心怦怦乱跳。追求她的权贵少年数不胜胜,能如此英勇,并愿意为她冒险、不惧生死的人却屈指可数。梁啸是第一个。刚才那几箭不仅射死了乌孙人,也射中了她的芳心。
有了这样的人保护,何惧乌孙、匈奴?
梁啸叫来帕里斯,让他去河边找老安德鲁,自己拨转马头,重新打量战场。
乌孙人躲在方圆百步的草地上,鲜血染红了牧草,原本清爽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几匹战马站在主人的尸体旁,垂下头,拱着主人,发出一声声悲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