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仍常常在梦里出现的画面,六年前的那天晚上,环环相扣的杀局,几乎免疫於幻术攻击的自己,先是中毒,然后被信任的属下背叛偷袭,引爆旧伤,跟着,多重束缚同时套在身上。
麻痹、盲目、混乱、沉睡、无力诸多负面咒缚,连串罩下,还有几道纯粹的力量镇压,让虚弱化的自己,彻底不能动弹,跟着,就是狂涛猛浪般的连锁攻击。
刀劈、剑砍、枪刺、掌击、指戳,数十名顶尖高手联合出击,最差劲的也是地阶中段,甚至还有用特殊手段短暂提升上去的伪天阶,人人拚死出击,要把威名显赫的第一武神、钢铁卫士,埋在这波狂风暴雨下。
生平大小数千战,从没有那么绝望、惊险、接近死亡过,那短短十数秒间,自己呼吸的每一口,全都是死亡的气息,最后靠着自残的手段,炸了自己的经脉、炸了半边身体,才强行突破出去,但也留下不能治愈的创伤,在往后的时间里,日日夜夜折磨身心。
当时,眼中所见的各种光圈、光点,让自己痛彻心肺的回忆画面里,依稀就有那么一道银色光圈,套在身上,让四肢动弹不得,如千索缠捆。
看着那道银圈,记忆中的深切痛楚,一下又涌了上来,仿佛正在切割身体,并不存在的剧烈疼痛,刹时,握紧了双拳,全身抖颤。
“小子你应该觉得荣幸,这根本不是你够资格承受的,当年强横如第一武神山陆陵,也没有能够从它底下挣脱。”
老匹夫不要胡扯,你不过是当时几十道封锁的其中之一,别说得好像是单挑,全是你一人的功劳
温去病紧咬牙关,汹涌的杀意,冲击着理智,唯一能束缚住这股冲动的,就是还记得自己正扮着盖舟曲,记得自己是来帝都做什么的,不能一开始就露了行迹。
一番打斗,已经惊动到附近,自己感知的线索,四面八方,都有人赶过来,有捕快,也有江湖人,恐怕连帝都驻军都动起来了。
半空中的帝都大阵,也开始运转,能量朝这边的天顶汇聚。
楼下的那顶轿子,正在下来的人,又匆匆坐回轿里,轿夫和婢女逃难似的扛着轿跑。
时间不多了,要战、要出手,前提是不能暴露身分。
心念一转,温去病邪笑起来,“老匹夫,你走运了,六扇门有什么了不起,且让你见识我等外道的神通妙法。”
盖舟曲的修为,只到地阶,被公孙守义结合宝兵发动的赤蚺封禁给镇住,根本无力动弹,但在一声邪笑后,他身上忽然冒出大片黑气,腥臭浓烈,往外飞快散去。
“毒”
公孙守义陡然变色,心魔阁与莽荒殿交好,单纯心魔阁,已经有很多防不胜防的阴毒手段,若再加上莽荒殿,那就真的难以对付了。
九外道中,莽荒殿最大的威胁,就是大规模、大面积的杀伤,尤其是对付力量较低的中低阶弱者,更具优势,如果一早知道要对付莽荒殿弟子,公孙守义肯定亲力亲为,不带手下,更一上来就要把人绝对压制,不扯半天嘴皮子,试图引出同党来。
但幻灭人魔什么时候变成莽荒殿门下了
滚滚黑气,飞快四散,不受银圈锁缚限制,一下就笼罩满大半楼层,更往底下散去。
跟着公孙守义前来的,有十多名捕快,四名出手组成包围网,另外的一早就在疏散酒客,阻止别人上楼来,那四名中阶捕快,都早已发动血脉力量,头脸、手脚出现不同的兽化象征,可黑气弥漫之下,他们的力量阻不住毒力侵袭,很快就脸色青紫,口吐白沫地倒地。
“什么毒物如此厉害”
公孙守义心下错愕,又痛又悔,这些都是跟随自己日久的部属,中毒倒下,若没有解药,这条命便交代在此了。
事已至此,更不能让盖舟曲走脱,他能够放毒,但赤蚺封禁仍在,凭他高阶之力,怎么都打不破的
公孙守义法相吐信,加倍催力,稳固封禁,脑中却微微一晕,胸口更是烦恶,地阶力量竟不能完全封锁毒素,不由大骇。
能在地阶层次越级伤人,这是什么奇毒
赤蚺血脉,含有毒素,先天的毒抗也高,等闲毒物起不到作用,到底是什么奇毒,连自己也受不住了
除非是莽荒殿新近开发出的毒物或毒功,否则这样的奇毒,江湖上绝不会籍籍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