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晚上不会再有事了。
谁知道她才打算歇下,元春竟然掀帘而入,告诉她老王妃来了。
云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她不会是来见她的,于是让元春引着老王妃直接去书房寻诸葛翊便是。元春应了,不过片刻又折返回来。回禀云歌说老王妃是来见云歌的。
云歌心下自然是疑惑的。
匆匆起身掀帘到了外室……老王妃早己落坐。云歌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按礼该唤她一声母亲的。
可是……
她曾经说过她不配,只准她唤她王妃。
只是老承元王己经过世,云歌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轻声唤道……“老夫人。”旁的人家,都是这般唤的,只是这里的王府,云歌唤完,便微垂着头等她训话,云歌可不认为承元王妃是来和她谈心的。
老王妃淡淡望着云歌。也许在想云歌何德何能,可以将自己的儿子迷成那般……
如果先前她对云歌只有恨意,此时却连恨,都觉得多余了……
她有什么可恨的?她自己做的事……又哪里比明云歌强。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经历过死亡,人才能真的豁达起来。可是她是真的想通了……便是嫁进王府时并不甘心,可嫁进来后,承元王对她很好,好的简直是有求必应。真的把她当成珍宝在呵护着。她的脾气不算好,偶尔会耍些小性子,有一次,他的侍妾冲撞了她,她便不依不饶的,硬要他将侍妾赶出王府。
其实也不是真心想要他打发了侍妾,只是觉得心里憋气,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舒缓。不想他竟然点了头,当天,院中几房侍妾都不见了。
可她竟然觉得他那样做,当真是无情的很。
却从未想过,那是因为他在意她。所以愿意迁就她。
这样一想,她的翊儿是真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都是痴情之人……
是她的错。明明他那般在意她,可她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离开。便是生下翊儿后,心也没有安定下来。
眼见着他病重,她竟然心存侥幸。虽然心中偶尔也会疼,可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只有他不在了,她才能自由。
才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栖。只有他不在了……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便在闭眼的前一刻,还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她。那时她的心有些发虚,他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他似乎知道她的心中装着另一个男人,知道她的打算……
是的,那时她己和旁人计划好。
准备李代桃僵。
那天深夜,他终是闭上了眼睛,而她谴走了院中婆子,将早己藏在书房的那人放了进来。
他在院中挖了深坑,将那人埋入地下。又连夜将园中花草栽好。她自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院中的花草本就是一两日前种的,这样重新翻整一遍,并未引起旁人注意。那之后,他便终成了‘他’。
她也曾恐惧过,悔恨过。
可是一切己于事无补。翌年……埋下他的地方,花草长的异常茂盛。她突然害怕了,于是要求府中花匠在府中遍植鲜花。满眼满院的各色花海,终于不会突显出哪里更茂盛些了……
只是翊儿毕竟不是他的骨肉,他哪里亲近的起来。
渐渐的,便是连她都不喜自己的儿子了……因为只要见到翊儿,便会时刻提醒她,他的亲生父亲此时便埋在她的院中。
这一切,终成了过眼云烟。
一切,都结束了。
云歌一直垂着头,等老王妃发难,却发现半晌没有动静,她不由得抬头去看。
“老夫人。”竟然发现老王妃明明在看着她,可似乎又没在看她……似乎透过她,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老王妃回神,突然笑笑。“不知你还愿唤我声母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