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好了一切,却独独没有想到,先离去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居然是他。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心像是被刀剜去,肋骨环绕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剩不下。
苏思远将公司转让给他人,如白棠所愿地退休了。他对白棠说,自己想要去植树,将树种满全世界。
其实只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白棠在世界各地旅游。
苏思远计算着自己还能活着的时间,还有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好像太短了。
他回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对方的眉眼好像长开了一点,却还带着浓浓的稚气。
白棠的寿命是多久?
一千年吗?还是两千年?会比爷爷还要久吗?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听到大人谈起死亡,于是一知半解又好奇地问爷爷,爷爷知道什么“死亡”吗?
苏爷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他说“死亡呀,就是大家都到另外一个世界了,等我们也死了,就能到那个世界和大家见面了。”
那么他死的时候,就这样告诉白棠好不好——
我的小妖怪啊,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太伤心,因为我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有灵魂都是要进入那个世界的,死亡是我们的通行证,就像成精许可证一样,有了这个证件,我们才能移民到另外一个新世界。
那个世界和这里的世界一样美好,除了没有我们彼此。
可是不要难过,我会在那个世界等你的。
你不用急着来,也不要做什么傻事,因为自杀者拿不到这个通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