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南宫绝似乎想了想,随机又是不明所以的一笑,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那倒是少了不少乐趣。”
璎珞皱眉,轻轻将头撇到一侧,听南宫绝似自言自语般道:“似乎好久没有整治那小畜生了。”
果然……知道逃不过,璎珞转过头,看似无所谓地笑道:“要我把人叫来吗?”
“哎”南宫绝摇摇头,“这里是书房,不合适。”
“把少主叫去刑堂!”璎珞冲着外面吩咐,起身便往外走。南宫绝在她身后玩味地看了她两眼,一闪身从窗户飞了出去。天渊内的格局,他并不比璎珞陌生,当即超了近道,先一步去刑堂隐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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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瘦的少年跪在地上,手臂规矩的贴在两侧,跪得极其标准,然而事实上,为了维持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他几乎花掉了仅剩的力气。他太累了,从中午的站桩到下午的训练,他一刻没有停过,因为挨罚耽误的时辰,压榨了他仅有的那点休息时间。中午的表现实在说不上让人满意,他因此被克扣了午饭,到现在粒米未进,更重要的是,因为受罚,他一下午没有喝过一滴水,在这样的天气中,他甚至已经没有办法再流下一滴汗!嗓子像是着了火般,人也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更是叫嚣着酸痛得厉害,他却丝毫不敢懈怠,被叫到刑堂,定是犯了错的,如果在受罚前他便坚持不住了,怕是会错上加错。
落花是跟着隐言一并过来的,看隐言似乎有些出神,便想也没想在他身后甩了一鞭。
隐言惊醒,默默忍下疼痛,强迫干裂的嗓子发出声音,“抱歉,谢姐姐提醒。”随即磕了个头,“言儿懈怠了,请母亲责罚。”
红木椅上的璎珞在看到落花甩出那一鞭的时候握紧了拳,如今听到隐言的声音,更是震惊不已,这孩子,声音怎么会沙哑成这个样子?咬咬牙,撇了眼纱帐后的南宫绝,硬是把关心的话换成了质问,却不是对着隐言,而是一旁的落花道:“少主今日的功课可是做完了?”
“回主子,还差悬臂跟腿力呢。”落花回。
璎珞皱眉,按理说,这个时间言儿的训练应是完成了才对,怎么会差这么多?
隐言掩下心酸,母亲问落花姐姐而不是自己,到底是因为不相信他吧。怕他会隐瞒,会因为害怕受罚而不如实上报吗?其实他不会的,这样差劲的表现,他又何尝不对自己感到失望。沉默让隐言误会了母亲在生气,当即深深跪拜了下去,母亲没有让他回话,他便只能用这样请罚的姿势表达自己的过错。
那边落花却是因为看到璎珞的反应,擅自揣测了璎珞的意思,解释道:“少主今日站桩昏了数次,耽误了不少时间,一直到酉时才算结束,之后的剑法也是练得马马虎虎,与暗桩的武艺训练,竟是十场输了六场,这还来不及罚呢,就匆匆赶到这里了。”
隐言伏地的背有些僵硬,他不是怕挨罚,他只是怕这样无用的自己会让母亲寒心。但他不敢说话,他不确定母亲是不是想听到他的声音。母亲从不多话,也不喜欢解释,所以,他从不解释,也很少在母亲面前开口,他不会哄人,更觉自己老是惹人生气,大概是真的不太会说话。不过没关系,那些远超负荷的训练,咬咬牙,总能挺过去;那些暗桩的高手,他也终于能与他们过上几招,甚至赢过几场,而不是像小时候,只能一味挨打受罚。他不骄傲,也不觉得高兴,因为这离母亲的要求还差很远,他想让母亲开心一回,欣慰一回,似乎总是有些困难。
“呃……咳咳咳咳…… ”胃中突然一阵痉挛,口里也一片血腥味道,浑浑噩噩间,隐言忍不住出声咳嗽了起来,嗓子因为这样的动作强烈摩擦,剧痛难当,他好不容易忍住,额头贴向地面,凉凉的,有些舒服,他艰难地开口:“抱……歉……请……责罚……”
璎珞抿着唇,脸色有些冷,余光瞥向纱帐,知道南宫绝还在,半晌稳了声音道“怎么会如此不济?”
“属下也不清楚。”见璎珞生气,落花还挺委屈,对隐言越发不满起来,若不是这家伙,自己何必大人的天在外面跟着遭罪,当即甩了一鞭子,埋怨道“训练还没结束,今儿的罚还没下呢,不过是扣了些食水,怎么就这么不济了?”
璎珞还想问,耳边却突然传来一丝声线,“问这么明白做什么?该不会是心疼了吧?”是南宫绝的传音入密。
璎珞咬咬牙,深吸口气,对落花接着道:“你刚刚说他还差悬臂跟腿力?”
“是”落花回。
“天色不早了,就在这一起完成了吧。”
落花一愣,悬臂是分别在两只胳膊上套上两块重铁,端平坚持一个时辰,手臂垂落,加时加罚;腿力则是在扎马的两个大腿上分别竖上两根时辰香,香燃尽方结束,也是一个时辰,中途香若灭了或是倒了,便加时加罚。两个练习互不影响,只是都极其困难,单独完成一个已是普通人极限,两个一起……落花有些幸灾乐祸地看向地上的人,看来有他受的了。
隐言像是没有听到这样残忍的吩咐,得了命令后便起身打算随落花去一旁取玄铁,起身时竟是一个没站稳,脚步踉跄了下,不过被他很快稳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灼热的温度让隐言愣了下,怪不得刚刚觉得地上凉凉的挺舒服,原来是发烧了吗。他迷迷糊糊想着,估摸着今日的训练能不能顺利坚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