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向他道谢,工人,农民,农奴。
——从得过且过、敷衍任务,到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守护者、正在被许许多多的人感谢;席尔忽然发现原来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百无一用;被虚度光阴、抛弃梦想的愧疚自责淹没的他,发现到自己原来……也是有用的、也是被人需要的、也是担负有“守护者”责任的。
心境的蜕变,让他沉寂的力量得到苏醒;卡在二阶十来年的他,居然瞬息间就突破了力量的桎梏、成为兵团里的第三人;之后,即使是再继续担负那些他完全就没有兴趣的任务,他也不再虚委应对;即使是让他这位三阶大斗士去给农奴出身的员工打下手,他也不再觉得难受、抗拒;本就不是顽固性格的他,藏在那副惫懒外表下的细致、随意而安心态,让他渐渐被众人所重视;最终,军部最高职衔、人民军总军长落在他头上,在海得赛内部也没有引起什么反对。
——谁说只有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默默奉献的人就不会被人注意的呢?
好的,让我们把视线转回现在。
一群职业强者,却不自持身份、不知矜持、不知自抬身价,在荒郊野地里一埋伏就是六个多钟头,任凭汗水打湿衣物、任凭蛇虫侵扰身躯,最终获得了不菲的回报。席尔领头从藏身处跃起,挥拳直击;他们这部人的目标是这条长蛇的腹部,本打算首尾呼应扰乱对方阵型,却意外地发现蛇腹处有条大鱼——被众多亲卫拥护着的高级军官。席尔与他的指导员对了下视线,双方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延缓了出击时间。
席尔等人很幸运,前方的雷恩动手后这边仍旧是全无警觉,继续向前行进;耐心的等待中,那群亲卫簇拥着的高级军官离埋伏点越来越近,最终进入了最佳距离!
“杀!”
奥兰多骑兵队员、亲卫们愕然的目光中,那名半身沾满泥沙、半身枯枝败叶的高阶斗士已高高跃起,斗气炙热的拳头刚猛地挥出。护在伦道夫·科尔里奇士官长左侧的一名亲卫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那砂锅大的拳头冲到自己鼻子前面。
“啊——!!”
发出惊叫声的是伦道夫的军事官,其实也就是个卢卡斯城的二世祖、抱了伦道夫的大腿出来捞政治资本的年轻人;这个二世祖或许也干过不少人憎鬼嫌的恶心事,但哪儿见过这种恐怖的场面——三阶大斗士的出拳是何等威势!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亲卫,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轰碎了脑袋瓜子,白的红的混合碎肉飞溅,何其骇人!
“尖刀连跟进!”指导员紧随席尔的脚步,大步跨进亲卫防护圈内,弯腰一刀劈断就近的马腿,引起小范围的震动;人民军现有四位指导员,一名是西格兵团出身的战士,一名是投奔海得赛的矮人族战士,两名是城管队出身的原工程队工人;这名紧随着席尔的指导员名叫波特莱姆,生得矮矮壮壮,正是最早投靠城堡的矮人铁匠赫巴德的同族。
在奥兰多骑兵们眼中犹如泥地里冒出来的这些乡巴佬士兵,变阵的动作简直堪比用尺子量过一般整齐、流畅、迅捷;几乎是眨眼之间,席尔就突破了两层亲卫防线、离伦道夫·科尔里奇的坐骑仅有四米之遥;而作为尖刀连的两个连士兵,更是牢牢地插了进来,稳稳地巩固住了席尔撕开的防线!
“来人……来人啊!拦住他们!杀了他们!”连续三个亲卫从马上栽下去,伦道夫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惊叫起来,用力勒着马缰拼命往后退;其他的亲卫经过最初的震惊,这会儿也总算回过神来了,怪叫着调整阵型、保护他们的主人。
“啧。”没能一举建功、端掉对方首脑,席尔觉得有点丧气;对方开始变阵,他也不好一意孤行地深入了,稍稍往回拉住身形,与左右协力的士兵一块猛攻挤成一团拦过来的亲卫;矮人指导员波特莱姆连砍两对马腿,掀起不小动乱,满脸欢畅,调整下步态将大半个身子藏在席尔身后,大吼着调动己方阵型,“十三连、十五连左翼!十二连、十四连右翼!”
波特莱姆的嗓门可比雷恩那边的指导员赫尔曼大声得多,连缩到亲卫堆里的伦道夫都听得无比清晰;明显的矮人腔调让惊慌失措的伦道夫精神一振,刚被袭击打压下去的自信心又瞬间膨胀起来:“是佣兵!干掉那个矮人头领!快!快!”
佣兵和本土士兵的差距可是相当大的,再勇武的佣兵团伤亡忍耐力也不会超过百分之十,远不如普遍伤亡忍耐力达到百分之三十的职业士兵;若是一举干掉首领,职业士兵或许会愤而舍命反扑,佣兵则更多的可能是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