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在等待,也在煎熬。他反复自省己身,越发直面自己对糯糯所知甚少的惨淡现实。少有一对夫妻像他们一样陌生,也少有一对夫妻像他们一样如此快速就定下终生。他出了这歧山,似乎想不到第二个糯糯有可能出现的地点。但是糯糯连忌日都没有出现,已然无法自欺欺人,寄希望于再呆在歧山能有所成效。
天涯海角,再没有方向,也要出去走走寻寻了。
霍潜躬身与各位乡亲作别,奉上事先标记纸鹤一盒:“烦请以后有了糯糯的消息,能告知于我。”半夏接过纸鹤,意图挽留:“糯糯性野,连白止伯伯都抓不住他,娘子要去哪里寻?”
“日光之下,哪有秘密,日复一日地寻总能寻到的。”霍潜瞥一眼他烧在辛夷坟前的香火纸钱,想要记恨糯糯又无力记恨,只倦了般道:“我若与他此生无缘,也烦请表兄继续遵守你们对白止先生的承诺,不将糯糯出生带来的苦难告知与他。”
“那是那是,娘子既然不放心,还得多回来走动才是……”半夏见缝插针。
“表兄不必挽留。”霍潜打断他。“他弱小无依,反观我的命与运皆比他好,在他身上跌一跤已算坎坷。我心中记恨他寡情,但还是希望他往后没了我亦能平安喜乐。”霍潜对众猫挥挥手,素白的身影没在雪景之中,没给任何人挽留他的机会。
半夏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霍小娘子,连连将手背与手心合着拍弄,哀叹不已:“哎呀,哎呀,这这这,哎呀……”
晚霞带走了霍潜的身影,也带来了糯糯的睡意。
暴雨还在滂沱而下,他今日乏得厉害。在躺椅上睡了一会儿觉得无力,连晚饭都没做就转移到床上。想着不能叫猫崽和他一起饿肚子,才又拿出一块糯米藕蒸熟了,倚在床头切成片草草吃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