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灯从未想过这些年过去了,自己竟这么值钱,毕竟她的亲生父亲能为了十块钱大洋把她随便嫁了。
现如今,此刻,她竟这么值钱了吗?她嘲讽地想道。
沈锐白是个好人,而她在对好人作孽。
水灯完全没法子控制事态的发展,这堆烂摊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收拾。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岑沅,她一想到岑沅那个狗东西,就恨得咬牙切齿,而这个人自从那天走了后,就没来过。
当然他想玩弄谁就玩弄谁,不需要负责。
水灯自己都到了这番境地,她怎么找岑沅算账,况且她也没能力。
而水灯面对沈锐白实在愧疚,她也只好躲着沈锐白,她真的不敢面对他。
今晨水灯去医院接赵玉青出院,这些日子的治疗休养,他已恢复的差不多。赵玉青依旧回到之前租住的地方。
只是房间空了太久,积了些灰,水灯让他好好坐着别动,她打开窗通通风,之后便挽起袖子,开始清理打扫房间。
赵玉青捂着肋下,虚弱靠在墙上,精神不是很好,最近变得沉默寡言了。
他忽而冒出一句,嘴角带着一丝轻嘲,“水灯,我是不是很没用?”
水灯正在擦拭灰尘,稍微一愣怔,转过头望着他。“怎么会,哥哥最厉害了,成绩那么好,什么都懂,以前不是还是全校第一名吗?怎么会没用呢?别多想了,我们过几天就能回苏州了。”
“是吗?”赵玉青可能前十八年大部分日子都是过得顺风顺水的,遭次一挫,心态已然改变。他此刻也知道自己最痛心的是什么,却无力改变。
“真的是我多想了吗?”
赵玉青前些日子困于医院,邱月明曾经来看过他。他在医院还是放心不下,就请邱叔叔照拂一下。
邱月明当然把看到的一切事情都告诉赵玉青了。
赵玉青痛心疾首,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圆滑懂得变通,或者一开始就不去招惹岑淽那个女人,那水灯就不用如此了,虽说是无意间招惹的,却成为他此生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水灯叹了口气,只好放下抹布,在搪瓷水盆净了净手,擦干了手上的水迹,她走到赵玉青面前,蹲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哥哥你什么都不用想,我们都会好好的。”她牵过赵玉青的手。“再过几天,再等等吧,就快了。”
赵玉青凝视她,终于问出口。“你为了我,委身于岑沅了对不对?”
水灯不言,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解释下。
“哥哥,我……”
“你只需回答我是不是。”
她躲避他的眼神,“不是的,我同阿沅在一起,也是因为真的喜欢他,你别多想,反正事情都解决了。”她撒谎了,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叫他看穿。
可是赵玉青怎么会信呢。
赵玉青依旧带着讥讽的笑,“你又何需这样骗我?我难道看不出来吗?他是个怎样卑劣的人,我难道没见识过吗?”
“你们就这样在一起,他有说要同你结婚吗?你一个女孩子这样会被看轻的。”
“都是我太没用,保护不了你。”
赵玉青万念俱灰,颓靡地闭上了双眼,他无话可说了,都晚了。
……
岑沅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见不着他人。
水灯只好在电话里和他说自己要回苏州,岑沅也同意水灯回苏州,前提是不能呆太久。
可是这些事水灯没有同赵玉青说,见他精神状态不太好,想着先安抚他,不能让他受刺激。
还有一件事也让水灯十分苦恼,就是来自于沈锐白的纠缠。
那天面对他的反常,她先是安抚,不忍再说重话,两人只能僵持这种状态。然后她就一直躲着他。
到了梅雨季节,时常阴雨连绵,烟雨霏霏。
细细的雨丝打在脸上还是有些阴凉,昨日阿香见是阵毛毛细雨,没打伞就出去买菜,结果淋湿伤寒了。
水灯让阿香休息一天,嘱咐她不要出门淋雨了,不然会加重伤寒的。
而水灯闲着无事就在楼上看书,突然听到来自楼下的一声呼喊,“曼竹。”
她跑到阳台见楼下是沈锐白站在门外,他没有打伞。
水灯下了楼,见阿香出了房门。
“那个男的哪能(怎么)又来啦?”阿香披了件外套,拿起雨伞,准备去门口开门。
水灯拦住她,“阿香,你回房间休息吧,今天听到什么声响都不用理。”
“好。”阿香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关上了门,回了房。
……
沈锐白知道曼竹躲着他,可是他已经能妥协都妥协了,为什么她还是不肯回到他身边?
他知道曼竹在里面,望着高耸的铁栅栏门,他当然可以翻过去,可是他要等曼竹主动出来见他,不然没有意义。
他特地不打伞过来的,想让曼竹心疼。
只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身影,也没有任何动静。
“曼竹,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不见我吗?”他朝里面喊道。
虽说是早晨,但如今是雨季,天色还是有些灰蒙蒙的。
细细的雨丝逐渐变大,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沈锐白身上,脸上,镜片被雨水浸湿,模糊一片,让人完全看不清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