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林湄不会在晋城多待,自己也已出嫁,所以林溪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任由林湄不时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自己。
午宴仍设在大花厅,林溪记着沈默身体不大好不能多喝酒,正要派人跟林泽说一声要他照应一二,就见林老太太不着痕迹的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便上前去扶她老人家。
林老太太悄声道:“你祖父那边,我已吩咐过了,你且放心就是。”
林溪就放下了提起的心,接着被众人硬按着坐在了客首的位置。这时她见席上仍没有江吟秋的身影,就问了一句:“江姐姐怎么没来?”
林大太太道:“这个是晋城的规矩,新人不能见新人,她马上就要出嫁,而你才刚过门,按理是不能见面的。”
林溪以前还从未听过有这个说法,不过入乡随俗,她也不一定要在今日见到江吟秋,就轻轻笑了笑略过这事不提。
席间,因为林湘和林湄难得归宁一次,今日又是林溪回门的日子。林老太太便命底下人拿来了府里自酿的木樨荷花酒。
“这木樨荷花酒在梨花树底下埋了有好几年了,今年你祖父过生辰,我都没舍得拿出来。”林老太太等那坛木樨荷花酒拿来以后,就吩咐丫鬟拿那套白玛瑙酒杯来。
丫鬟执着雕花银酒壶把酒倒进白玛瑙酒杯,只见在白玛瑙杯的衬托下,杯中的酒液呈现出一种好看的金黄色,且又清香四溢,光是闻着就觉得有了一股醉意。
这样独家秘制的家酿酒,林溪还是第一次见到,当众人举杯朝她敬酒时,林溪便喝了一口。一入口,就觉这酒不似后世的白酒辛辣醇厚,而是清香中带点甘甜,有点像她喝过的威士忌兑饮料,可是却比它要有余韵得多,也爽口得多。
林溪一直以来的酒量都很好,加上今日众人又对她频频敬酒,尤其是林湄,仗着自己酒量好,频频来劝酒。
所以即便有林老太太拦着,最后林溪还是喝了不少酒。
霁月扶着她回涵碧轩的路上,她方才觉得自己喝多了。
也许是她穿来的时日尚短,右手上的绿线还未真正改造好她的身体,也许是这木樨荷花酒的后劲太大,总之林溪觉得自己头晕的厉害,若不是有霁月搀着,她恐怕得一头栽下去。
好容易挨到涵碧轩,她刚被霁月扶着躺下来,沈默就从绿猗轩那边回来了。
他一看林溪脸颊通红的睡在床上,就问道:“二奶奶怎么了?”
林溪酒意上来,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还是霁月答了一句,“刚才在席上,众人一直劝酒,二奶奶就喝了不少酒。”
林溪只听得门开了又关,接着就有一方温帕给自己细心的擦去脸上的汗珠。
那人的动作又轻又柔,擦在脸上还有些痒,林溪就忍不住去拉那人的手。
沈默正拿着帕子给林溪擦脸,右手就被人拉住了。
“别擦了,痒。”
好半天,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好。”
林溪方才满足的笑了笑,许是觉得那手的触感很好,她不仅没有马上松开沈默的手,反而把它放在脸颊边蹭了蹭。
沈默的身子就是一僵,他有心想要把手抽回来,林溪却不放,嘟囔道:“让我再握会儿。”
她嘟囔的语气让沈默想起了一件事,他便趁着她醉酒的机会道:“你很喜欢佛经吗?”
“不喜欢。”频频被人打扰睡觉,林溪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沈默想了想,又换了个问题,“那这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呢?”
他本来是想知道林溪为何会在梦中翻来覆去的背诵这句经文,可是没想到这句话刚落下,他就见躺在床上的林溪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30章
阳光从雕花小窗内照进来, 沈默就见林溪睁开的那双眼睛不复往日的清明, 而是带着三分懵懂, 又含着七分润泽。而在那七分润泽中却又有一种隐含的光芒。
“你真想知道?”也许是醉的厉害, 林溪原来清脆利落的声音变得特别得绵软,绵软中还带有一种撒娇的味道。
沈默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她真的是醉了。他还未回答这个问题,就见对面的林溪弯了弯唇, 朝他勾了勾手,“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那声音, 落在沈默耳边又酥又麻, 他的耳边便悄悄爬上来一抹红色,不由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说了句, “别闹。”
可是林溪却因为他接二连三的打扰,变得越来越精神, 加上酒意上头,她便有些控制不住内心的某些念头, 像是没听到对方的这句话似的, 继续道,“你过来嘛, 过来。”
当发现对方似乎没有过来的意向时, 林溪便支起身子去拽对方的胳膊。可她醉后终究无力, 还未够着沈默的胳膊, 自己倒先支撑不住了。
眼看她就要摔在床下,沈默忙去扶她,林溪却又促狭,等他抱住自己,就借势翻身而上,最后结结实实把沈默压到了床上。
眼见沈默被自己压在下面,林溪忍不住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她像前夜那晚沈默对她做的那样,低着头看着对方,脸也越来越靠近对方。正当她就要挨着对方的脸颊时,她又调皮的直起了身,然后用手摸了摸沈默的脸颊,当发现对方的皮肤确如自己想象中一样手感很好后,林溪方才又弯下身,凑到沈默耳边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会默念那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吗?”
没等沈默说什么,她就主动笑道:“因为你啊!”
她的笑声传到沈默耳边,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酒香,沈默绷直了身子,才忍住想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为了抑制住这种冲动,他忍不住把那句话咀嚼了又咀嚼,然后开口问道:“为什么因为我?”
这话一落下,他就发觉有道轻柔的气息吐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那道气息从他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上,最后停在了他的那双薄唇上。
那道轻柔的气息犹如上好的细毫笔,在距离他的脸颊不到一寸的上方描募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唇线,可是就是不迟迟落下。
正当沈默再也忍不住这种折磨,双手扣紧她,把她往自己这边压下来时,他忽然发现对方把头一歪,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林溪醒来以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宿醉后的头痛,唯一不好的感觉就是口渴。
她正要唤人倒茶,面前就多了一杯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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