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野魔真是拼命了,不顾头破血流,撞出了领域边界之后,将身子起在高空就要逃跑。不过就在此时,四周竟生起一片白雾弥漫,阻住去路。妖僧知道不妙,恐怕自己被法力所困,回头看看易玉那凶道已经快把天魔阴火收摄完了,心知不能再等了,况且下面还有数个敌人虎视眈眈,若是刚才一拥而上还有自己的命在!
当下又恨又怕,可也无可奈何,只得咬一咬牙,又在拍一下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用诸天神魔,化血飞身,逃出重围,化作一道遁光,往上升起。只是刚幸得脱性命,却忽然觉得右肩一疼,似被什么击中,只是此时性命要紧哪管这许多。但是那李琼英的神雕如何会放过他,那时这妖僧仗恃天魔阴火和转轮钵盂要收摄这神雕,畜生最是记仇,如今他落魄了,自然落井下石。那妖僧只觉得背上似钢爪抓了一下,一阵奇痛彻心,身旁又听得雕鸣,知那神雕不好惹,哪敢回顾,慌不迭挣脱身躯,借遁逃走。
西方野魔一口气逃出去有数百里地,落下来一看,自己哪里还有人样子!左臂已是齐根断掉,右腿更是一个茶碗粗细的大洞,仍是疼痛钻心,似有恶鬼食肉一般。背后被那神雕抓出三道口子,上面的皮肉去掉了一大片,就连僧衣丝绦及放天魔阴火的葫芦都被那畜生抓了去。此时想起只为一粒雪魂珠,这多年心血炼就的至宝毁的毁,失的失,自己还身受重伤,成了残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那西方野魔竟不禁悲从中来,立在那里悲声哭号起来。
正在此时,忽听这极荒无人之地却想起了一阵极难听的吱吱怪叫之声,似利牙磨铁,连西方野魔这种平日里凶横强悍的妖僧,都被它叫得毛骨悚然,连忙止住悲泣,起身戒备,往四外细看。只见他站的地方正是一座雪山当中的谷地,四围风景既雄浑幽奇,周围崇山峻岭挡住了北来的寒风,而山顶上经年积雪所化雪水通过地下火山的竟变成了温泉,自成一湾清溪,流水淙淙,与树草交映,当真是一处宜人的所在。
那怪声好似在上头溪涧那边发出,西方野魔心想定是什么毒蛇怪兽的鸣声,估量自己此时能力还能对付。便走下涧去,想要探个虚实,若是什么灵兽妖物,正好捉将过来将其吞噬,也好补足今日所亏精血。
简单处理了伤势之后,妖僧手提禅杖,循声而往,此时那叫声却是越叫越急。走了有两三里,转过一个溪湾,怪声顿止。那溪面竟是越到后面越宽,快到尽头,已成群马奔腾之声。妖僧往前一看,迎面一座山崖,壁立峭拔,怕有千丈之高。半崖凹处,稀稀地挂起百十条细瀑,灵气浓郁似乎是什么人留下的禁制,下面一个方潭,大约数十亩。
那水潭虽有百十条瀑布,却不显吵闹,潭心有一座巨石成山,高才二十来丈,方圆数亩,上面怪石栉比,玲珑剔透。峰腰半上层,有一个高有丈许的石洞,这峰孤峙水中,四面都是清波索绕,无所攀附,越显得幽奇灵秀,也是个绝佳的洞府所在。
就在此时怪声又起,这妖僧再仔细一听,竟在洞中发出,依稀好似人语说道:“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西方野魔好生奇怪,踌躇不定,不知该不该进洞。如实平日里这魔头自然不惧,但是今天连番吃了大亏,只剩了一枝独龙禅杖,又是半身的残废,不敢大意,轻悄悄走近洞口观察,只是里面黑沉沉只有两点绿光闪动,不知是什么怪物。
大喝道:“我乃是西方野魔,你是什么怪物,还不现身出洞,以免自取灭亡!”妖僧言还未了,洞中起了一阵阴风,立刻伸手不见五指。
此时西方野魔已成了惊弓之鸟,刚要把禅杖祭起,转身逃跑,忽听那怪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决不伤你。你只要对我有好心,我便能帮你的大忙,如若不然,你今天休想活命。”
西方野魔才遭惨败,又受奚落,不由怒火上升,大骂:“无知怪物,不知你家佛爷的厉害,竟敢口出狂言。说出尔的来历,咱家佛爷不杀无名之鬼!”声还未了,阴风顿止,依旧光明。西方野魔再看洞中,只见那洞口不远之处除了那两点绿光竟然还多了一根柱子。只是那西方野魔今日已经破了胆,此地如此诡异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已经升了退意。
那妖僧既生退意,自然不敢进洞,就向回退,只是还未退出几尺,猛觉脑后阴风阵阵,不是好感觉,猛一回头,把西方野魔吓了一大跳,竟在洞口边那新出现的石柱上端端正正摆着小半截身躯和一个硕大的人脑袋,头发胡须绞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发出碧绿色的光芒,想是刚才那洞里的两道绿光。
那半截身子顶着一个大脑袋,见西方野魔面生惧意,咧开大嘴竟哈哈笑了,只是循着笑声发出的腥臭之气却是让人不太舒服。笑罢多时,那大脑袋冲着西方野魔似笑非笑,神气狰狞上下打量一番,不知在想什么。此时西方野魔已知这怪物不大好惹,今日又失了法宝,强忍怒气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落得这般形象”那怪物闻言,好似有些动怒,两道紫眉往上一耸,头发胡须根根直竖起来,似刺猬一般,同时两眼圆睁,绿光闪闪,益发显得怕人。
但是又是哈哈大笑,说道:“那西番和尚,你也莫要五十步笑百步,咱两人都差不多。看你还不是新近才吃了人家的大亏,才落得这般光景么现在光阴可贵,我那恶徒不久回来,你我同在难中,帮别人即是帮自己。你如能先帮我一个小忙,日后你便有你的好处,意下如何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来历,可是我若说出,今天若是不能帮我,就不用打算走了,你可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