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权暂停片刻,对着文书看了许久,嘴角突然挂上一丝笑意。
“盐巴七是吧?一斤盐多少钱啊?”
这不是什么难题,看着县太爷诡异的笑容,男子总觉意思不安,无奈回答道:“一斤盐三钱银子。”
“你确定?”
“确……确定!”
“啪!”
“盐巴七,你可知罪?!”
李权突然提高声调,满堂皆惊。外面众人议论起来:
“咋?咋的了?县太老爷有断案了?”
“不知道啊!先看看再说。”
百姓被搞得一头雾水,县衙内的也一头雾水,盐巴七吓得胸口都贴在了地上:
“大人冤枉啊!俺……俺到底犯了什么罪?”
“贩卖私盐!论罪当斩!”
我了个妈!
这罪名差点儿把盐巴七给吓尿了。
你说青天白日的,怎么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贩卖私盐?
就是藏一点儿官盐起来,盐巴七都不敢做。卖盐的更清楚朝廷对盐地重视程度,再借几个胆给他,他也不会做这种掉脑袋的事情。
盐巴七吓坏了,真的是吓坏了,声泪俱下,对着堂上大老爷连连磕头,狗头撞得地面框框作响,连声呼唤: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看着盐巴七如此紧张,围观百姓也都看出对方不是假作之态。有认识盐巴七的更不会相信盐巴七会贩卖私盐。
难道县令要冤枉好人?
李权面不改色,从容说道:
“你的官文上写明你盐巴七不过丁级盐贩,每月可从上级盐商够二十斤盐,照每斤三钱来算,除开成本,就算全部卖完,你每月可获利不过二两银子。一年所获就给你算二十五两。官文所记,你卖盐之权从四年之钱开始。所以,你卖盐所获利不过百两银子出头!这还是为你往高出算的。
而钱袋中总共给有一百三十几两。你作何解释?难道你四年时间不吃不喝,一分银子也不花?这多出来的银子从何而来?你也说了,钱袋中,银钱全由你卖盐所获。既然不是官盐所得,那便是私盐所获!你贩卖私盐赚的几十两银钱,是得卖了多少?此罪而论,可灭你满门!”
“不是……不是!大人冤枉,大人冤枉!”盐巴七脸色铁青,额上已是头破血流,却还不断磕头求饶。
听李权这一番分析,众人恍然大悟。
这盐巴七果然有问题!
“啪!”
“盐巴七!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解释的机会,说!多出来的银钱从何而来?”
“我招!我招了!”盐巴七做梦都没想过不过贪百十两银子,到最后竟落得个满门抄斩的重罪。
要因这事儿被砍了满门,估计阎王爷都要笑死。
“大人,今日中午。这位姑娘从俺的盐摊经过,不慎钱袋滑落。小人一时好奇就将其捡起,稍稍掂量发现里面有大量现银。而姑娘发现得及时,回头正巧看见俺将钱袋揣入怀中,于是上来索要。小人心生贪念,不想归还,乘姑娘不差悄悄将里面的钱装进了自己钱袋,而姑娘的钱袋被我随手一扔,被野狗叼走了。”
李权微笑捻须:“如此说来,这位姑娘说的是实话了?”
盐巴七懊悔不已:“是!姑娘说的都是实话。”
“啪!”
李权整了整官帽,昂首挺胸,提气高声:
“盐巴七知物不还,蓄意行骗,公堂之上又大污言秽语,藐视公堂,如今亲自招供,无需证据。先本官宣判,责令盐巴七归还姑娘九十九现银,赔偿其钱袋损失一两银子,总计一百两。并受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盐巴七,你可有异议?”
“二……二十!”
还钱事小,挨板子事大,但看到县太爷面不改色的模样,盐巴七也只好点头应了。
挨二十下板子总比满门抄斩地好。
“李大人英明!”
县衙外,百姓们齐声欢呼起来,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断案的,竟然逼着犯人自己承认,当真是大快人心。
李权心满意足地接受百姓的崇拜,在行令牌点上朱砂,置于堂下:“行刑!”
看一看身边的老衙役,盐巴七估摸着这老骨头打起人来应该不痛,二十下肯定很快就过了。
盐巴七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只有干了几十年衙役的老师傅才知道怎么打人最痛,普普通通的一根木棍在老衙役手上就像钢刀一样,强烈的痛楚每一下都深入骨髓。
公堂上传来了比杀猪还要凄厉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