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贱。”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犯贱?
李权都被说得一愣。
楼上的润儿更是怒不可遏:“你!无耻狂徒!我……给我拖出去!”
奇怪地是,人群中一阵哄笑。
这时,方才说话之人才用略显尴尬地口气解释道:“润儿姑娘,您误会了。我是茗香街举人范健。”
“范健?”
这名字也是奇葩。
不过在李权暗暗好笑的时候,身边的方文惊道:“啥?那个‘大庆第一举人’竟能赢得见润儿姑娘的机会?天下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啊!”
“大庆第一举人?”
“李老爷,您有所不知。咱们李家布庄京城分号的总店就在茗香街。所以,小人对这范健有所了解。”
李权疑惑:“怎么说?”
“说来,这范健也是个奇人。要说学识,倒有那么一点儿,可要将之跟京中名家相比又有些差距。属于不上不下的文生。据说这人早在二十年前就以中了举人,那时候可是享誉京城的名人,他自己也是信心满满地要高中状元。结果事与愿违,来京之后,每一次的春闱都参加了。结果,别说状元,就是贡士也考不上。其实这并不奇怪,像他这样自视甚高的举人太多了,可奇就奇在他这一考就考了二十年。别人以此不中可以等三年等到第二次,第二次不中可以等三年到第三次,但第三次不中呢?多半都会放弃返乡。可这范健是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从来京之中,但凡春闱必然参加,怕是没人直到他一共参加了多少次春闱了。像他这么执着的举人也是独此一家,所以在香茗街中,街坊邻居都叫他‘天下第一举人’。”
“还真有这等奇人!?”李权大为惊叹,只觉古代的故事里才有像范健这样的拧巴人,没想到庆朝之内还真的存在。
不管此人到底如何,光是他这份毅力也让李权感觉十分励志,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他这年年考,住在京中哪儿来钱过活?”
“此人别的不行,但写得一手好字,好多解放邻居都要照他,平日里摆摆摊倒也能过活。”
“替人写字就够他来这种风月场所挥霍?”
“才不是呢!”方文瘪嘴道,“还不是因为几年前从远方来了个亲人照顾他,日子才好过了些,以前穿得可穷了。”
话题到此结束,李权把目光投向楼上,继续关注润儿要如何解决现在的问题。
范健十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又是个书呆子,虽然有点儿才学,但怎么也配不上公子的称号,再加上穿得朴素,怎么可能入得润儿的法眼?
“润儿姑娘,范某已经按照约定完成了姑娘的要求,姑娘是不是也该赏脸见某一面?”
楼上,润儿轻哼一声,话语却听不出半点儿不悦,解释道:
“范公……举人虽是完成了三日之约,但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后面还有别的考验呢!”
“啥?还有别的考验?”
很明显,范健不高兴了,反问道:
“姑娘为何不早说?”
润儿和颜悦色道:“范举人也没有早问呀?”
范健憋屈,一肚子郁闷不知找谁出。心想老子为了这三天,在这翡翠居中把一个月的零用都花了,好不容易完成了规定目标,到头来竟是这样。
范健越想越不爽:“润儿姑娘莫不是看不起范某找借口搪塞吧?”
这话就有些火药味会儿了!
在场的都是润儿姑娘的爱慕者,范健说着话无疑是主动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处。
润儿一听,反倒是微笑起来:“听范举人的意思,是觉得不公平?你倒是问问,其他客人有没有觉得不公平。”
众人立即相应,齐声高呼:“公平!”
润儿接道:“群芳宴上,我等女流都要接受四轮考验。范举人堂堂男儿,难不成只让你多受一轮考验都不成?”
润儿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范健心知自己势单力孤,不得不退让,疑惑道:
“多一轮?润儿姑娘确定只多一轮?莫不是又要范某在此耗上三天吧?”
“就最后一轮,而且也不会让范举人浪费多余的时间。”
范健神色放缓:“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那……那请姑娘出题吧。”
“众所周知,群芳宴上润儿屈居第二,心中多有不服。只要范举人能作诗一首以超群芳宴上赞秦姑娘的‘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就算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