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和孙县令聊聊,他最近的压力估计挺大,有什么能帮的多帮一把。”
“是。”
白明理已经放弃劝说某人的心思了,用亲爹的话来说,大小姐一直都没变,前面的动作也是为了能更方便地偷懒。
“不教会我们,很多事情她就得亲自去办,索性多花些时间一点点掰开来教,明白了吧?她,大小姐,懒,嫌烦。”
把不恭敬的念头抛掉,白明理抓紧机会汇报,“大小姐,最近来村子的人很多,户籍是个大问题,咱这算不算抢了别人的税收?”
“对,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你也知道,一旦路引放开,人员的流动性将大大增加,每年的丁税该怎么收?”
看他能想到这上面,白芨放下了书本,随即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白明理瞬间挺直了后背,把之前众人的想法过了一遍,用很不确定的语气说道:“人可以走,但地不行,所以日后的丁税是不是按您的打算,绑在田地上面?”
“这是你想到的?”
“大家伙一人一嘴,很多都是猜的。”
“相当不错。”白芨丢掉最后一点瓜蒂,边擦手边笑,“现在你们知道太上皇的厉害了吧?”
这一场交锋,看似是皇权的妥协,各大家族在朝中的代言人,为了控制盐市的巨大利益,得寸进尺地把路引给废了,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然而事实真是如此吗?
宋大爷以退为进,冒着巨大风险丢掉了盐铁两大命脉中的一项,任由他们去分蛋糕,实则悄悄埋下了大坑。
当丁税的问题摆上台面,必须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少了这项收入,皇帝不跳脚才怪,到时候还不是想拿谁开刀就拿谁开刀?
是你们口口声声说的要废除路引,现在好了,户部收不到丁税的银子,你们给朕来补上吧。
这就是宋大爷高明之处,让那些官吏作茧自缚,把摊丁入亩这项能够大大延长大兴寿命的国策放在暗处,让对方主动提出来
。
比起土地兼并的危害,以这样的方式失去盐市是可以接受的。
两害相权取其轻,况且其中还有一个很大的变数:大兴的大小姐,超品亲王,宁水的所有者,白芨。
帝王,没一个是心思简单之辈,尤其是稳坐龙椅三十多年的老狐狸。
他在赌,赌放开路引的弊端小于摊丁入亩给江山带来的好处,赌某个提出这个国策的人不会袖手旁观。
“大小姐,您是说太上皇答应放开路引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施行按土地交税的法子?”
权力场新丁白明理,想清楚这些后,对大佬的这种手段感到无比震惊,简直一环套一环。
这就是大人物吗?
他悄悄瞄了眼悠闲惬意,一点没有高人风范的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忽然很想笑。
还好,咱村里也有这样的宝贝,平时懒就懒点吧,她高兴就好。
“这事你记在心里,不要对外透露,公文应该很快要下来了。”
“是。”
自打听了这个消息,白芨已经肯定,之前宋府令透露的‘这个王爷是用盐市换的’说法是在骗鬼。
宋大爷可能答应放开部分,允许几大家族参与,但朝廷绝不可能放手不管,不去平衡市场上的盐价,顶多给出专营权罢了。
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定是他在收到了摊丁入亩的政策解析之后,临时起意想玩把大的,干脆全部丢出去,用巨大的利益来麻痹那些官员。
身经百战的老狐狸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别人想要什么。
但如此做也是有很大风险的,限制了几百年的百姓,陡然间放开的话,很可能造成各地大乱,犯罪率飙升。
白芨一直都觉得宋大爷不够魄力,没想到退下来之后反而敢想敢做,有了十足的底气。而这个底气的来源,正是红薯和土豆。
乱是不要紧的,只要大家有饭吃,不会走到揭竿而起的地步。
当真是好精明的算计,难怪周叔到现在都没回来,这是在各地做布置吧?
要这么论的话,自己这笔王爷的买卖,亏大了。
淮河的汛期是四到七月,等过完这个月,那些漕户将迎来往年最为忙碌的时刻,拉着各种商船渡过浅水区,赚几个铜板的辛苦钱。
可直到现在,身为村长的白明理,还没有收到一个员工的离职申请,显然他们是不准备走了。
漕户不傻,同样都是出力气,在村里干赚得多吃得好,失心疯了才会想着回去拉纤。
这些人唯一担心的是活不够干,眼看路已经修通了,各种建筑也陆续封顶,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活。
更让人揪心的是,自从村子的待遇被广为流传,每天都有好大一批人提着行李过来打听,竞争过于激烈。
“不走就不走呗,村里干完了就去修军区,军区修完了还有山头上的各种工事,我只怕没人干活,不怕人多。”
白芨架着腿,一边咬着香瓜,一边盯着手里的书籍,头都没有抬起来。
方师傅都过来好几趟了,每次都嚷嚷着多招人。他那三个徒弟来了村里以后也是痛并快乐着,每天都有画不完的图,这以后要是出去了,履历得多丰富,还怕接不到大活吗?
他们目前只发愁一点,熟练的工人不多,照现在的进度,很可能这辈子都要给前山村打工,根本没机会去外面看看。
“大小姐,虽然咱拿的是总督府的公文,可他们一直待在村里也不是办法。万一淮东那边借题发挥,会对您不利,毕竟户籍还在那里呢。”
一个人只要肩膀上有了责任,成长起来是很快的,白明理现在考虑问题已经越来越全面了,时不时就想着防范可能出现的风险。
“别管他们,漕户的事情谁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朝廷也是要脸面的。他们没银子解决目前的困难,难道还拿捅破窗户纸的知州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白明理点了点头,拿起炭笔就在木头板子上猛写,准备回去就跟大家分享。
这一招还是和林先生学的,老人家每次跟人说话,总要记上一些东西,还别说,真挺好用。
白芨用余光发现了对方的动作
,心里很满意,一个个都是勤奋好学的人,未来可期。
淮河的汛期是四到七月,等过完这个月,那些漕户将迎来往年最为忙碌的时刻,拉着各种商船渡过浅水区,赚几个铜板的辛苦钱。
可直到现在,身为村长的白明理,还没有收到一个员工的离职申请,显然他们是不准备走了。
漕户不傻,同样都是出力气,在村里干赚得多吃得好,失心疯了才会想着回去拉纤。
这些人唯一担心的是活不够干,眼看路已经修通了,各种建筑也陆续封顶,不知道村里还有没有活。
更让人揪心的是,自从村子的待遇被广为流传,每天都有好大一批人提着行李过来打听,竞争过于激烈。
“不走就不走呗,村里干完了就去修军区,军区修完了还有山头上的各种工事,我只怕没人干活,不怕人多。”
白芨架着腿,一边咬着香瓜,一边盯着手里的书籍,头都没有抬起来。
方师傅都过来好几趟了,每次都嚷嚷着多招人。他那三个徒弟来了村里以后也是痛并快乐着,每天都有画不完的图,这以后要是出去了,履历得多丰富,还怕接不到大活吗?
他们目前只发愁一点,熟练的工人不多,照现在的进度,很可能这辈子都要给前山村打工,根本没机会去外面看看。
“大小姐,虽然咱拿的是总督府的公文,可他们一直待在村里也不是办法。万一淮东那边借题发挥,会对您不利,毕竟户籍还在那里呢。”
一个人只要肩膀上有了责任,成长起来是很快的,白明理现在考虑问题已经越来越全面了,时不时就想着防范可能出现的风险。
“别管他们,漕户的事情谁都不敢放在明面上来说,朝廷也是要脸面的。他们没银子解决目前的困难,难道还拿捅破窗户纸的知州没办法?”
“原来是这样。”白明理点了点头,拿起炭笔就在木头板子上猛写,准备回去就跟大家分享。
这一招还是和林先生学的,老人家每次跟人说话,总要记上一些东西,还别说,真挺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