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您说个心里价位,兄弟们保准办好。”
白芨只听对方呼吸节奏的变换,断定他走过了不短的心路历程,最近小半个月过得应该有点煎熬。
“虎爷,我给你交个底,村里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辈来卖盐,不插手也不干涉,但,唯独定下了出货价。”
嗅花虎心绪刚平静下来,闻言,呼吸又是一滞,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这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接连想了几天都想不通,就算要锻炼后辈也不该拿这么重要的事情开玩笑啊,隔壁靠海的那些大家族,谁不是族长亲自上阵闯盐市的?
在这里,简直跟小孩子像过家家一样,完全不当回事,盐都是托人运回来的,连个押船的人都不派。
想到自家大哥生怕盐有什么闪失,睡了两天的盐包,整个人都快成咸肉了,嗅花虎心里就一阵堵得慌。
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现在对方专门说起这事,他不免猜测村里这么做应该是在探路,毕竟除了那位女王爷,大家伙都是泥腿子出身。
“花爷,淮远前两天的盐市,粗盐十二文,精盐三十五文,漱口盐八文一两,咱村里的货比一般的精盐要好不少,但比起漱口盐还是要差一点。您不妨说说,这定下的是什么价?”
见他如此贴心,白芨先谢过一声,随后说道:“宁水这边的盐市差不多,所以老爷子说那些盐卖十五文。”
这话让嗅花虎松了一口气,比市价多出三文问题不大,费点力气很容易就卖出去。
“兄弟心里有底了,十五文确实有点贵,农户应该不会买,我会让帮里的兄弟到……”
“虎爷?”白芨等了半天没有得到下文,发现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忍不住探头看过来,冲呆若木鸡的某人问了一嘴,“虎爷,你说得蛮好的,接着说呀。”
“爷,爷爷,您刚才说的定价是多少来着?我这两日都睡在船上,耳朵可能进水了。”
“十五文啊。”
噗通!
嗅花虎双腿打抖,一个没扶住滑跪在了地上,脑袋对大树狠狠来了一下。
“十五文?”
尖啸划破寂静的夜空,惊起了不小的动静,可杵在地上的人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脸上的表情比看
见死去的爷爷还要惊讶。
“您确定不是在说笑?”
我滴娘诶,怎么有人会干这种亏本的买卖?
就算不想赚黑心钱,上等精盐你卖四十文也好啊,别人不抢着要啊,十五文,闹哪样?
“我也没办法,老爷子这么说的,要是我敢多卖,腿被打断。”白芨轻轻吁了口气,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动作。
确认对方是认真的,嗅花虎脑子已经不会转动了,完全理解不了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那,老爷子对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不能私下往盐里加香料做成漱口盐,只能当普通的盐来卖。”
嗅花虎:……
好家伙,这是拼命把自己能赚大钱的路子给堵死?
“花爷,我能不能回去和弟兄们商量一下?”
他实在是怕了,事出反常必有鬼。
白芨发现此人面对巨大的利益,语气中透露出来的不是欣喜和贪念,而是浑身上下都充满恐惧,心中越发赞赏。
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知道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
“当然可以,小弟什么门路都没有,一切还得指望虎爷和各位兄弟帮衬。”
换做一刻钟以前,嗅花虎听到这番话绝对会心花怒放,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那放在公库里面被层层看守的精盐,顿时也成了烫手的存在。
他不是第一天出来混,钱要好赚也不至于大半兄弟要去码头扛包。
十五文的价钱等于白捡,随便停个地方,都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光那些歇脚的商人就地都能给你买绝了。
可偏偏中间要转一道手找麟虎帮代劳,这差价不会是安家费吧?
越想越害怕,在淮远很吃得开的虎爷,招呼都忘记打一个,哆哆嗦嗦地登上来时的小船,准备连夜跑路。
白芨在一旁看了半天,对一直在河中打转船只喊道:“虎爷,抓点紧,小弟等你的好消息,下一船货快到了。”
正在奋力摇船,满头大汗的嗅花虎突然意识到自己划了老半天还在原地,被这声呼喊吓得跌坐在船舱。
娘啊,还有下一船,你们也太不讲究了,吃定我们了是不是?
终于,小船找准了方向,晃悠悠地朝远处驶去,那个被泼天富贵吓到落荒而逃的六尺大汉,逗得芦苇丛中的一众军士哈哈大笑。
又是一个乌云蔽月,满天无星的夜晚,还是熟悉的芦苇荡旁边,依旧在那棵笔直的大树后。
“花爷,您,您知不知道,船上的是精盐?”
嗅花虎喘着粗气,嘴巴因为过于震惊,久久合不拢。他一接到大哥的消息,想都没想就坐上了小船连夜赶来宁水,足足在岸边候了两天。
“哦,我没跟你说过?”
白芨也是一副极为诧异的样子,歪着头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
“爷爷,咱先不说这个,大哥让我问问,这个盐是怎么个卖法?”
嗅花虎很务实,不去掰扯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矛头直指核心,银子。
盐价是时刻在变的,宁水这种离海边不远的地方还好,无论是山东还是扬州府下辖的盐场都离得不远。
除非闹灾,或者路途被阻断了,大多时候粗盐的盐价一直维持在十文(每升)左右。
而这些地方也不是盐商们攫取利益的主战场,相反他们还要和近海的州府打好关系,以求运盐的商队不会被卡住。
在京城、远离海域的内陆州府,二十文的盐价就算长平盐了,属于便宜的范畴,更高的也不罕见,盐的暴利在此尽显无遗。
朝廷的告示刚一出来,各大盐场就立刻调整了产量和出货价,导致附近几个州府的粗盐价格全都上涨了一到两文钱,其他地方只会涨得更多。
粗盐都是如此,更不用说被提纯过的精盐,无论品相还是味道,精盐能甩粗盐一大截。
嗅花虎敏锐注意到了市场的变动,判断出这只是动乱的前兆,盐市大有可为,要是能搭上一条大船,以后整个帮里的兄弟都能过上好日子。
作为麟虎帮的二当家,他还不至于被小半船盐吓到,之所以着急忙慌地过来,就是想早些确定双方的长久合作关系。
包括大当家在内的一众兄弟早已达成了一致,这次就是贴钱也得把盐处理好,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人手,麟虎帮有的是,中下层的人脉关系也不缺,唯独少了赚钱的渠道,没路子。
下九流和上三流是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他们想送礼都送不出去,一旦离开淮远那真是两眼一抹黑。
前山村这种‘野生’的大腿,得烧多少香、积多少德才能
碰上,可不得伺候好么?
又是一个乌云蔽月,满天无星的夜晚,还是熟悉的芦苇荡旁边,依旧在那棵笔直的大树后。
“花爷,您,您知不知道,船上的是精盐?”
嗅花虎喘着粗气,嘴巴因为过于震惊,久久合不拢。他一接到大哥的消息,想都没想就坐上了小船连夜赶来宁水,足足在岸边候了两天。
“哦,我没跟你说过?”
白芨也是一副极为诧异的样子,歪着头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
“爷爷,咱先不说这个,大哥让我问问,这个盐是怎么个卖法?”
嗅花虎很务实,不去掰扯那些没有意义的东西,矛头直指核心,银子。
盐价是时刻在变的,宁水这种离海边不远的地方还好,无论是山东还是扬州府下辖的盐场都离得不远。
除非闹灾,或者路途被阻断了,大多时候粗盐的盐价一直维持在十文(每升)左右。
而这些地方也不是盐商们攫取利益的主战场,相反他们还要和近海的州府打好关系,以求运盐的商队不会被卡住。
在京城、远离海域的内陆州府,二十文的盐价就算长平盐了,属于便宜的范畴,更高的也不罕见,盐的暴利在此尽显无遗。
朝廷的告示刚一出来,各大盐场就立刻调整了产量和出货价,导致附近几个州府的粗盐价格全都上涨了一到两文钱,其他地方只会涨得更多。
粗盐都是如此,更不用说被提纯过的精盐,无论品相还是味道,精盐能甩粗盐一大截。
嗅花虎敏锐注意到了市场的变动,判断出这只是动乱的前兆,盐市大有可为,要是能搭上一条大船,以后整个帮里的兄弟都能过上好日子。
作为麟虎帮的二当家,他还不至于被小半船盐吓到,之所以着急忙慌地过来,就是想早些确定双方的长久合作关系。
包括大当家在内的一众兄弟早已达成了一致,这次就是贴钱也得把盐处理好,抓住来之不易的机会。
人手,麟虎帮有的是,中下层的人脉关系也不缺,唯独少了赚钱的渠道,没路子。
下九流和上三流是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的,他们想送礼都送不出去,一旦离开淮远那真是两眼一抹黑。
前山村这种‘野生’的大腿,得烧多少香、积多少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