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在商事上的手段,竟也如此恐怖?
出身高门的好处有很多,从小耳濡目染下,眼界会变得无比开阔。
胡远志一直都清楚,地方家族和官员是一样的,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才不会上赶着去做。
“胡大人,你知道那个陆家?”看到这个坑货可能坏事,白芨眯起了眼睛。
“啊,下官不知道,陆家光吴中县就有几十个,下官想不出来。”
胡县令听出王爷的警告,连忙擦了擦汗,也知晓了对方为什么会刻意说这些话。
余氏算是陆家的赔礼,今后这人和陆家无关,你们不要不识好歹。
嘶,论雁过拔毛,还是王爷高明啊,出来游玩一趟就带回个顶级绣娘。
想通了一切的县令大人,生怕留在这里讨人嫌,连忙用检查车架的借口消失。
他们的对话没有避着人,大桑村非陆姓的村民也从老伙计的脸上得到了答案,登时面如土色。
赵村长更是想扇死自己,只恨自己多长了一张嘴巴,干啥要多问一句呢?
“走吧。”见目的达到,白芨冲所有人点点头,顺手放下了车帘。
警告已经送出去了,要是对方还不识相,今年过年的时候,也不是不能让老周再来一波‘准入制’的营销。
“大小姐,谢,谢,谢谢您,我真的……”
余娇娘激动得语无伦次,连忙抱着两个孩子在不大点的车厢内弯腰磕头。
在自己看来难如登天的事情,也不过是大小姐的一句话而已。
“起来吧,交易就是交易,本王看中的是你身上的技艺。”
“民妇懂的,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不藏私。”
“嗯。”
白芨把几人叫起,伸手拿了点零嘴给两兄妹,之后直接靠在车壁上假寐,没有再多说什么。
聪明人自然懂得权衡利弊,哪怕余娇娘伪装得再好,但一个靠拿针吃饭的绣娘,生生练出了一手艄(shao)公的撑船绝技,任何理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除非,她早就想跑。
余娇娘看到大小姐开始闭目休息,极为小心地带着孩子往后挪了挪,不敢发出丁点动静。
卸下了内心的防备,在极度安全的环境下,她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
当家的,我会好好养大两个孩子。
……
车厢外,由于只带了一辆马车,无奈和车夫同坐的胡县令发现车里没了动静,转头同车夫搭话。
“大婶,您跟在王爷身边多久了?”
“六天。”杨氏酷酷地蹦出了两个字,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其他什么都顾不得。
不是她心里飘了敢这么对待一个七品县令,而是作为新手‘司机’,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去聊天,心里已经紧张到不行了。
就这点子手艺,还是来苏州的路上跟那名亲卫小哥学的,能让马车不冲出道路便是万幸,谁来都没空搭理的。
胡县令原本是随口问问,显得不那么尴尬,可这个答案太出人意料了。:魰斈叁4
王爷喜欢四处捡人?
而且,这位大婶明显是第一次赶车,王爷怎么会点名让她来驾车的?真是一个敢上,一个敢坐啊。
想到家中的妻女,县令大人立马怂了,用手死死抓着悬挂车帘的突起,并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再不敢分心说话。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马车沿着地上已有的车辙,以不慢的速度平稳地到了县城门口。
“大,大婶,您要不要歇会,我让六子来替您,反正进了城也走不快。”
“好。”
也不知道一路上发生了什么,胡县令言语间都不禁用上了敬称,再次心生感慨,王爷高深莫测,身边的人也绝非等闲。
他觉得这位气力不小的大婶很有风范,比京城的那些矫情婆子强多了,第一次就敢把车赶这么快,还面不改色。
真是强。
在两位车夫交接的间隙,白芨从车厢里走出来,随手丢了件外衣盖到杨氏的后背。
“胡大人,你让人安顿好余氏母子,本王这次要好好逛逛县城。”
还在惊讶王爷为什么出来就乱丢东西的胡县令,马上收了心思,快速交待了车夫几句之后,急忙跑到头前领路,兑现那个要让王爷玩得尽兴的承诺。
“王爷,请。”
一行人分作两拨,等马车和亲卫小队远去,白芨和胡县令当先迈入城门,发呆了好一会的杨氏,才胡乱将衣服套好,低头跟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上那柔软的面料,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亲娘,也许是在娘家吃了十四碗福面,才有如今的大福运。
世上怎么会有大小姐这么好的人呢?
胡县令不清楚白芨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就连杨氏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后背早已湿透。
直到衣服上身,那股湿漉漉的寒意才让人惊醒,如果没有衣服遮挡……
“杨婶,你去挑几身看得过去的衣服换上,从今天开始,学着打理我身边的内务。”
“是。”
几人来到成衣店,杨氏没有多说一个字,在小姑娘的介绍下,快速选了两身常见的管事服饰,当即去后堂更换。
多余的言语,并不能表达这位苦命半生的女子此时的心境,感激不是体现在嘴上。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说自己以后有很多机会赶车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大小姐吩咐的,她杨秀兰不要命也要做到。
“你们尽量关起门来过日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可过于张扬,对于我们的到来也要守口如瓶。”
离开前,白芨给了大桑村最后一个提醒,随后坐上了胡县令带来的马车。
“多谢王爷提点,小人记得了。”
到了临别之时,包括赵村长在内的一众村民心里很复杂,感激肯定有,但看到对方将要离去,更多的还是觉得轻松。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在此情境之下,对于带了几个包袱跟随车队的离开的余娇娘和两个孩子,赵村长只随口问了问,得到了事关绣品的回答,吓得再也不敢多嘴。
白芨听得动静,随即掀开一侧的窗帘,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感慨了一句。
“原来余氏的夫家姓陆啊,去年年底有个做纺织布匹生意的家族,他们看上了本王村里的地,想强行霸占用来种桑树来着,似乎也是姓陆?”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让人脑子发懵。
还有人敢打上王爷的主意,真是不要命的好汉啊,居然也是姓陆的,真是巧了嘿……
大桑村的村民分属三姓,一多半听到这话的人都在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然而还有小部分人直接被劈在了当场。
陆姓不算小姓,但涉及布匹生意,寻不同地方种桑,时间还是去年年底,一推算就知道这事是宗家干的。
他们决定放弃大桑村,可少了这一块的精丝来源,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王爷,您没给他们点教训?”
胡县令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看热闹的心思一起,立刻问起了后续。
“本王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想给谁教训就给谁教训?不过同本王交好的周家看不过眼,出手帮衬了一把,也算出了口气吧。”
这番话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幸灾乐祸,听得胡远志都愣住了。
他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少在暗处给对头使阴招,顿时觉得这话语中有种分外熟悉的套路,一经琢磨差点被口水呛死。
如果说陆家还可能是巧合,但和周家放在一起,王爷分明是故意的。
苏、扬两府说大不小,同行就是冤家,织造行当里面,但凡消息灵通一点的,肯定知道陆家年初的时候在周家身上吃了大亏,铺面都险些维持不下去。
胡县令专门打听过,要不是陆家伤了元气,凭借在扬州织造的关系,说不定还能为大桑村出上一两分力,全个面子情也好,不至于让族人心寒。
他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就明白了此前话语中的漏洞,应该是王爷给了周家机会,他们才投桃报李和王爷交好的,这个机会就是打击陆家。
难怪他们能想出抽奖、免单、返钱等精妙的法子揽客,狠狠霸占了近两个月的布市。
“你们尽量关起门来过日子,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可过于张扬,对于我们的到来也要守口如瓶。”
离开前,白芨给了大桑村最后一个提醒,随后坐上了胡县令带来的马车。
“多谢王爷提点,小人记得了。”
到了临别之时,包括赵村长在内的一众村民心里很复杂,感激肯定有,但看到对方将要离去,更多的还是觉得轻松。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们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在此情境之下,对于带了几个包袱跟随车队的离开的余娇娘和两个孩子,赵村长只随口问了问,得到了事关绣品的回答,吓得再也不敢多嘴。
白芨听得动静,随即掀开一侧的窗帘,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感慨了一句。
“原来余氏的夫家姓陆啊,去年年底有个做纺织布匹生意的家族,他们看上了本王村里的地,想强行霸占用来种桑树来着,似乎也是姓陆?”
这话犹如平地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让人脑子发懵。
还有人敢打上王爷的主意,真是不要命的好汉啊,居然也是姓陆的,真是巧了嘿……
大桑村的村民分属三姓,一多半听到这话的人都在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然而还有小部分人直接被劈在了当场。
陆姓不算小姓,但涉及布匹生意,寻不同地方种桑,时间还是去年年底,一推算就知道这事是宗家干的。
他们决定放弃大桑村,可少了这一块的精丝来源,肯定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王爷,您没给他们点教训?”
胡县令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看热闹的心思一起,立刻问起了后续。
“本王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想给谁教训就给谁教训?不过同本王交好的周家看不过眼,出手帮衬了一把,也算出了口气吧。”
这番话不是阴阳怪气就是幸灾乐祸,听得胡远志都愣住了。
他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没少在暗处给对头使阴招,顿时觉得这话语中有种分外熟悉的套路,一经琢磨差点被口水呛死。
如果说陆家还可能是巧合,但和周家放在一起,王爷分明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