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我们是直接抄近道回家,还是走官道?”
白芨掀起车帘,看见不远处的岔道口,左右看看后,问道:“这三条道分别去哪?”
“回主上,左边通淮南,右边去扬州,中间那条小路回淮宁。”
“直接回家吧,咱们……”
话还没说完,去前方探路的林队长快马赶回,很快来到近前。
“启禀王爷,末将在路边捡了一车礼物。”
他这个捡字用得相当灵性,把白芨给逗笑了,“看来你运气不错,上面有什么?”
“嘿嘿,谢王爷夸奖。车上就一些茶叶,糖点和风干的水产,哦,还有几个大食盒,里面是成套的玉制碗筷,一共有五套。”
“食盒是做工精美的漆器?”
“对。”
“知道了,你叫个人去赶车,东西本王收下了。”
“诶。”
等林队长拨转马头,白芨吩咐一旁的王柳,“把扬州知府许大人记下,他们那里人多,生员名额暂定十五人吧。”
“是,主上。”
平白无故捡了车东西,最高兴的当属三宝,比起自己用零花钱买的东西,明显玉石餐具更能讨小妹欢心。
“娘,那些盒子,能不能?”
白芨一眼看穿了儿子的小心思,反问道:“儿子,东西娘可以给你,但你要怎么向小四解释,自己有钱弄到那些东西的?”
白斯年:……
对哦,小妹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妹,她知道碗有多贵。
若是她认为这钱是娘给的,嘶……
“我什么都没说。”
这话让几人齐齐笑出声,所有人都乐意看到平时十分端得住的三宝,屡屡在妹妹身上吃瘪。
白斯年暗暗白了眼带头看热闹的亲娘,缩回到车厢角落,透过车帘发现林叔叔很快回来了。
“王爷,王爷,末将又捡了一车,您猜猜这回是什么?”
白芨打量着兴高采烈的下属,回想起王柳说过的道路去向,笑道:“豆腐?”
“嘿,王爷您真神了,就是淮南那边的各种豆腐干子和豆腐皮,另外还有一个大缸,里面应该是酒。”
“收下吧。”
“好嘞。”
这一次用不着白芨主动吩咐,王柳拿出本子,等待主子开口。
“淮南也算大府,章世仁和他的小媳妇还一直在那里为本王奔波买地之类的,这个面子得给,定十二人吧。”
“是。”
在路口逗留片刻的车队重新出发,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队伍的尾端多出两辆崭新的牛车。
出于好奇,白斯年往后看了看,看到被洗得铮亮的水牛和一尘不染的车架,觉得自己又开了眼了。
车马声渐渐远去,道路随之恢复了平静,不一会从路边的林子里钻出来两拨人,隔着岔道口相对而立。
“好久不见了许大人。”
“哦,原来是苏大人,失敬失敬。”
换成一般人拍领导马屁被同行撞破,多少会觉得尴尬,可这两位知府却一点类似的想法都没有,反而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许兄,请恕小弟冒昧。我本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破落户才会上赶着过来,您这是?”
在淮南待久了,苏知府不免沾了些当地习性,说话很直接。
但他心里也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好奇。
“苏兄,江宁与扬州休戚相关,杨知府那边闹得太不像话了,我自作主张过来赔个礼。”
许知府嘴上说的好听,可眼里的笑意过于明显,只要不瞎子都能看得见。
人家给了答案,甭管是不是糊弄,苏知府都要拱手表示感谢,“多谢许兄解惑,在下还有些俗务,不便多留,告辞。”
“苏兄慢走,有机会到扬州坐坐。”
“一定。”
两拨人马同时转身,各自向着自己的地盘前进。
“真是倒霉,王爷的属下怎么就先捡了许狐狸的车呢?”回家的路上,苏知府哀叹自己运气不佳。
紧接着,他看到骑马走在马车旁的年轻将军,叹息道:“陆少将军,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官一人这么做,就算不为了自己,咱也得为淮南几十万百姓想想不是?”
陆铭曾在苏州给白芨办过事,此次自己特地申请过来做知府大人的护卫。
作为淮南卫的少将军,不管王爷因何原因高抬贵手,这个情他们都欠下了。
“大人放心,您说的我会好好考虑,江川……江从虎队长与我喝过几次酒,有几分同袍之义。”
“嗯,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拍王爷的马屁不丢人。”
看在与对方父辈的交情份上,苏知府简单提点了这个年轻人一句,让他不要浪费这种天然和王爷那边交好的机会。
江淮很大,所有州府加起来有二十几个,但真正的大府却不多。
现在苏州知府空缺,能和江宁掰手腕的只有扬州、淮南等少数几个地方。
老许野心勃勃,都有取江宁而代之的意思了。
娘的,那姓杨的简直脑子有病,都不知道用镜子照照自己,你配和王爷争吗?
一想到自己这边还没有做好准备,江宁就把机会给送出来了,苏知府只能感叹时机不对,白白便宜了老许。
“转道,去庄子上看看,王爷不是说她在淮南掉了几块地吗,咱们去帮忙找找。”
“是。”
马车顺利驶出江宁府,白芨一行正式踏上归家的旅途。
“娘,您怎么知道那位叔叔是淮东知府?”
白斯年始终想不通,娘是怎么确定对方身份的。
他很肯定,两人绝对是第一次见面。
又一次见到三宝生动的表情,白芨突然笑了,伸手在他头顶撸了一把。
“崽,你是想听简单的答案,还是高级点的?”
“都想听。”白斯年不是小四,根本不会被亲娘的选择陷阱绕进去,直接表明两个都想知道。
白芨再次发现儿子是真没有闺女好玩,摇头说道:“简单来说,那位长随敢出言让茶摊老板清场,说明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他是那位知府的心腹。
按常理,仆随主姓,被主人信任的忠仆大多会被赐名。知府喊他顾忠,说明知府很可能姓顾,而在江淮,姓顾的知府只有一位。”
得到答案的白斯年懵了,没想到还真就这么简单。
“那高级点的又是什么?”
“根据他们的谈话可知,马车内应该是江宁府城各家送入京中参选的姑娘,大选取消她们被原路退回。”
“嗯。”
“女眷,尤其是数量众多的女眷行远路,坐船是最好的选择,她们从京城回江淮必然沿运河走。”
听到这里,白斯年有些懂了,知道娘是在考自己,便接了下去,“娘,葛奶奶的家就在淮东,她和我说过,从北边来的船,只要走运河都会停在淮东。”
白芨很满意儿子的临场反应,轻笑道:“所以能亲自送那些姑娘回家的,只有淮东的官吏,通过补服认出知府并不难。”
“哦,我明白了。”
说完,白斯年连忙拿出纸笔,把这些东西一一记了下来。
两种判断的方法说穿了都不算难,却很实用,他很想学到娘这种本事。
车厢内的其他两人也同样如此,一个默默记在心里,一个跟白斯年一样,把方法写在了纸上。
推理谁都能做,但像这样在同一件事情上面,用可以相互佐证的两个方向去推断,他们也想学。
坐在车辕上的王柳彻底服了,大小姐的城府和能力比一般的男子要强得多,断人身份肯定稀松平常。
一封奏章建议乡试放到苏州,院试放到扬州,谁都知道这对江宁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是主上对江宁知府的回应,大庭广众之下的丢脸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一旦江宁保不住举办科举的资格,被其他大府抢了先,以后好意思说自己是省府?
然而王柳心里却不是很明白,院试是每个府自行举办的,不懂单单提起院试放到扬州是什么意思。
马车顺利驶出江宁府,白芨一行正式踏上归家的旅途。
“娘,您怎么知道那位叔叔是淮东知府?”
白斯年始终想不通,娘是怎么确定对方身份的。
他很肯定,两人绝对是第一次见面。
又一次见到三宝生动的表情,白芨突然笑了,伸手在他头顶撸了一把。
“崽,你是想听简单的答案,还是高级点的?”
“都想听。”白斯年不是小四,根本不会被亲娘的选择陷阱绕进去,直接表明两个都想知道。
白芨再次发现儿子是真没有闺女好玩,摇头说道:“简单来说,那位长随敢出言让茶摊老板清场,说明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他是那位知府的心腹。
按常理,仆随主姓,被主人信任的忠仆大多会被赐名。知府喊他顾忠,说明知府很可能姓顾,而在江淮,姓顾的知府只有一位。”
得到答案的白斯年懵了,没想到还真就这么简单。
“那高级点的又是什么?”
“根据他们的谈话可知,马车内应该是江宁府城各家送入京中参选的姑娘,大选取消她们被原路退回。”
“嗯。”
“女眷,尤其是数量众多的女眷行远路,坐船是最好的选择,她们从京城回江淮必然沿运河走。”
听到这里,白斯年有些懂了,知道娘是在考自己,便接了下去,“娘,葛奶奶的家就在淮东,她和我说过,从北边来的船,只要走运河都会停在淮东。”
白芨很满意儿子的临场反应,轻笑道:“所以能亲自送那些姑娘回家的,只有淮东的官吏,通过补服认出知府并不难。”
“哦,我明白了。”
说完,白斯年连忙拿出纸笔,把这些东西一一记了下来。
两种判断的方法说穿了都不算难,却很实用,他很想学到娘这种本事。
车厢内的其他两人也同样如此,一个默默记在心里,一个跟白斯年一样,把方法写在了纸上。
推理谁都能做,但像这样在同一件事情上面,用可以相互佐证的两个方向去推断,他们也想学。
坐在车辕上的王柳彻底服了,大小姐的城府和能力比一般的男子要强得多,断人身份肯定稀松平常。
一封奏章建议乡试放到苏州,院试放到扬州,谁都知道这对江宁会有多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