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散乱着头发来到七婶家里,却见那个死鬼满脸红光地坐在篱笆院里,哪有一点刚抽过去的样子。
呼,当初那顿打,果然太轻了啊!
白芨一眼就猜到大婶心里大致在想什么,说实在的,她刚才也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位黄村长的身体可真好,转眼就跟个没事人一样。
“咳,孩子他娘,快来拜见大小姐。大小姐说了,咱们淮南马上要有客船。”
谭氏暗暗酝酿了无数收拾男人的方法,却直接被这一句话给整不会了,脑子顷刻间陷入混沌。
还是黄村长走上来,拉着媳妇给见了礼,“大小姐别见怪,我们小地方的人,都没见过世面,孩子他娘这是高兴的。”
此话一出,不少护卫纷纷抬头看天,憋得实在很辛苦。
这一位村长可太有意思了,乌鸦落在猪身上,还说别人黑。
“大小姐,真,真是您啊?”
“婶子,昨夜多有隐瞒,白芨在这里赔罪了。”
谭氏一看贵人的姿态,脑子轰然炸开,然后就忍不住地打起嗝来。
“大小姐,嗝,见过,嗝……”
“那个,大小姐,您多担待,孩子他娘一紧张就会打嗝,老毛病了。”
白芨就没见过这么合拍的两口子,直接上前把谭氏引过来,放在自己身边坐下。
“村长叔,婶子,我听你们说话都用官话,这是苏大人要求你们学的吗?”
“苏大人?”村长不知道这是谁,他只晓得本地的县令姓张。
“苏大人是你们淮南的知府。”
“哦,不是的,我们哪有那个福气见到知府大人,都是自己瞎学的,瞎学。”
“自学?”白芨有些惊讶,看了大婶一眼,问道,“自学是和谁学?”
听到这个问题,村长有些不好意思,憨笑道:“之前让小山教了几天,然后我们也会跟来借宿的商队学几句。对了,大小姐,小山就是七婶的孙儿。”
“是听我让族人都学官话,你们才跟着学的?”
“对,您要求村子学这个,总不会没有用意。我爹去得早,但有一句话我一直记得,他老人家说过,如果看不清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就跟在聪明人后边,能少吃点亏。”
白芨从村长的奇异眼神中判断出,用现代的话来说,这人应该是自己的粉丝。
“大小姐,您别听他瞎白话,七天学不会两个发音,要不是我拿棍子盯着他,现在指不定还是个哑巴。”
谭氏的情绪渐渐平复,开口就戳穿了男人包装出来的假象。
黄村长被自家媳妇拆台,好悬没再次背过气去。
“哈,婶子要是到了村里,一定能和白氏的媳妇们谈得来,她们差不多也和您一样,家里谁不学,不给上桌吃饭。”
“是吗,那有机会我一定去。”
“您到时候和村长叔一起,记得报我的名。”
“不是,这真不会被当成骗子打出来吗?大小姐,您的名声太大了,可不能让人钻了空子啊。”
这话让白芨当众笑出了声,好久都没体验过这种单纯的乐趣。
她一笑,那些亲卫便再也忍不住了,就连坐在屋檐下的老奶奶都乐得合不拢嘴,笑没了牙齿。
这对夫妇该精明的时候一点也不差,但面对一直活在脑海里的人,却表现得异常淳朴。
“婶子说得有道理,那还是报我儿的名字吧,这是我的长子白斯辰。”
依偎着亲娘坐的小不点,努力抚平脸上的笑意,起身行了一礼,“斯辰见过黄爷爷、谭奶奶。”
认清对自己行礼的是谁,村长两口子屁股下面就跟长了钉子一样,火速跳起来。
摸遍全身,黄村长找出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银角子,谭氏从身上划拉出将将戴上的红络子。
他们没想那么多,只是遵照最传统的风俗,给孩子见面礼。
白斯辰对两人很有好感,笑着道了谢,顺带嘱咐一句,“谭奶奶,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村里,就算不在也没关系,我的朋友村里会有人招待的。”
“哦,好,好,我记得的,一定去。”
天爷哟,这自己怎么就成了大公子的朋友呢?
这个梦,也太真实了,都不痛的。
媳妇一紧张就会出现许多症状,黄村长看着掐在自己腿上的大手,终究是他这个当家的默默承受了一切。
约定好行程,小院里的三人头重脚轻地把贵人送出了村子,站在原地呆呆回应着那只从车窗里伸出来,连连挥舞的小手。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却又不真实。
“娘,您怎么没有帮他们?”
“帮什么?”
“就是,给他们想个办法,多赚钱。”
听闻这话,白芨双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儿子,钱,不是越多才越好。他们身上的衣衫虽然用料不好,却有六成新,说明他们的日子不差。”
“是这样吗?”
“你生来就站在高位,但娘要提醒你,不要凭借自己一时的喜好,就妄图改变他人的生活模式。
除非,他们确有所求而你既有这份心也有那个能力,或者,你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白斯辰被娘亲的严肃态度感染,重重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也会把这句话教给弟弟妹妹的。”
“当家的,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人往七婶家里带?”
“做都做了,就不要想这些,再说,你看人很少走眼。”
“可是,七婶天不亮就对我说,年底要坐客船去宁水。咱们淮南哪有客船啊,婶子怕是想孙儿……等小山回来,我该怎么交代哟。”
“那要不,我过去看看?”
“别吧,就算贵人拿话哄七婶开心,那也是出于好意,咱犯不上埋怨人家。”
一大早,村长两口子饭都没吃,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家堂屋里,对七婶的精神状态表示担忧。
说难听点,一个独自把孙儿拉扯大的孤寡老婆子,可不就只剩这点念想。
就算是假的,那也等到小山回来再说,有孙子在其他问题都好办。
安静了一会,村长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自己得去看看。
“孩子他娘,我越听越觉得这里面不对啊,那么年轻的贵人,还带着孩子,会是谁呢?”
谭氏很了解自己的男人,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当家的,女子贵人也有不少,总不能见着年轻带孩子的,就往大小姐身上去想吧,咱还能有那个命?”
“你想多了,我怎么敢青天白日里做梦。”
被媳妇当面戳破,村长老脸一红,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想法。
只不过,他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大小姐这段时间还真就在淮南府。
“得了,想去就去吧,贵人来借宿你这个村长不出面确实不好。”
“诶,我换身衣服再去。老话说的没错,娶妻娶贤,三十年前谭家村那顿打不白挨。”
不死心的村长得到媳妇支持,高兴得像是嘴上抹了蜜,乐呵呵地冲进里屋换衣裳去了。
望着男人没个正行的样子,谭氏疯狂搓着自己的手臂,怒吼道:“滚,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当初就该让我五个哥哥打断你的腿。”
千挑万选的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那么准。
昨晚的贵人,不会是假的吧?
自家男人兴冲冲地出门,谭氏彻底坐不住了,站在门口几次抬腿却始终迈不出去,连大儿媳来叫吃饭都没吭声,索性直接回房躺着。
但没过一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儿子焦急的叫门声,“娘,你快出来,娘,你醒醒,我爹他抽过去了。”
一听这话,谭氏立刻被吓醒,慌忙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趿(ta)着布鞋拉开房门,“怎么了,你爹到底怎么了?”
“有个卫士过来报信,爹,我爹倒在了七奶奶家里,咱快去看看吧。”
只从儿子嘴里问出这个,谭氏匆匆忙忙跨过门槛,一边跳着脚赶路,一边弯腰拔着鞋子的后跟。
“当家的,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把人往七婶家里带?”
“做都做了,就不要想这些,再说,你看人很少走眼。”
“可是,七婶天不亮就对我说,年底要坐客船去宁水。咱们淮南哪有客船啊,婶子怕是想孙儿……等小山回来,我该怎么交代哟。”
“那要不,我过去看看?”
“别吧,就算贵人拿话哄七婶开心,那也是出于好意,咱犯不上埋怨人家。”
一大早,村长两口子饭都没吃,愁眉苦脸地坐在自家堂屋里,对七婶的精神状态表示担忧。
说难听点,一个独自把孙儿拉扯大的孤寡老婆子,可不就只剩这点念想。
就算是假的,那也等到小山回来再说,有孙子在其他问题都好办。
安静了一会,村长思前想后,还是认为自己得去看看。
“孩子他娘,我越听越觉得这里面不对啊,那么年轻的贵人,还带着孩子,会是谁呢?”
谭氏很了解自己的男人,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当家的,女子贵人也有不少,总不能见着年轻带孩子的,就往大小姐身上去想吧,咱还能有那个命?”
“你想多了,我怎么敢青天白日里做梦。”
被媳妇当面戳破,村长老脸一红,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刚才的想法。
只不过,他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大小姐这段时间还真就在淮南府。
“得了,想去就去吧,贵人来借宿你这个村长不出面确实不好。”
“诶,我换身衣服再去。老话说的没错,娶妻娶贤,三十年前谭家村那顿打不白挨。”
不死心的村长得到媳妇支持,高兴得像是嘴上抹了蜜,乐呵呵地冲进里屋换衣裳去了。
望着男人没个正行的样子,谭氏疯狂搓着自己的手臂,怒吼道:“滚,你个老不正经的东西,当初就该让我五个哥哥打断你的腿。”
千挑万选的男人都是这个德行,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有没有那么准。
昨晚的贵人,不会是假的吧?
自家男人兴冲冲地出门,谭氏彻底坐不住了,站在门口几次抬腿却始终迈不出去,连大儿媳来叫吃饭都没吭声,索性直接回房躺着。
但没过一会,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儿子焦急的叫门声,“娘,你快出来,娘,你醒醒,我爹他抽过去了。”
一听这话,谭氏立刻被吓醒,慌忙披了件外衣在身上,趿(ta)着布鞋拉开房门,“怎么了,你爹到底怎么了?”
“有个卫士过来报信,爹,我爹倒在了七奶奶家里,咱快去看看吧。”
只从儿子嘴里问出这个,谭氏匆匆忙忙跨过门槛,一边跳着脚赶路,一边弯腰拔着鞋子的后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