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2 / 2)

长命女 我想吃肉 2618 字 1个月前

程为一不再问话,四人鱼贯而出。

“陆世伯”口中的“老严”正惊诧地问道:“央我做男家媒人?”

“陆世伯”口中的“小严”跳了起来:“阿爹!答应!快答应!”

“陆世伯”等人到了两仪殿奏事。萧礼先奏:“据宋奇回报,京师百姓无有目击凶案。”

“什么?!一个人也没有?都是瞎了吗?”

萧礼苦着脸说:“圣人,‘四凶’做过什么事您都知道了,百姓躲他们尚且来不及呢,怎么会围观他们?”

“自作孽!”桓琚骂了一句,又想起正题来,“她呢?”

“圣人问哪个他?”

“三姨。”

哦,还知道叫三姨呀。萧礼道:“俯首认罪。且说,‘我不可惜,国法可惜’。”

八个字把桓琚打懵了:“她说的?”

“是。”

“话都被她说了,我还说什么?”桓琚小声嘀咕。

萧礼没听清:“圣人?”

“咳咳!尔等依法拟来!”

“遵旨。”

将几人打发走,桓琚再细细问程为一,程为一原封不动将话复述了一回。桓琚问道:“依你看,她这是什么意思?”

程为一道:“老奴不知道旁的事情,只知道三姨从来没在圣人面前说过别人的坏话。老实人被逼急了,才会行事过激,包藏祸心的奸诈人是不会把自己放到险境的。”

桓琚道:“不错。”他对梁玉的火气消了。【情有可原】,桓琚想,【罪仍需罚。】他已经给梁玉定了个结果——出京几年,再召回来。国法是需要维护的,尤其是贵戚犯法。如果仗着长辈就恣意行事,以后太子怎么治理国家?只为律法尊严,不针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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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到十,裴喻悄悄向梁玉透了个底:“我等必然力争。”流放也要选离得最近的地方。【4】

梁玉笑道:“那有劳了,也不必刻意,随缘吧。”

裴喻问她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免得临行前再准备来不及。梁玉道:“我的东西,有些分配。”将道观留给吕娘子和阿蛮等人看守,还真观给广虚子压惊,田产等留一份做施粥赠药送棺材,其余则给侄女们各准备了嫁妆,侄子和哥哥也各有其份。首饰衣料留给了南氏和嫂子们。还托吕娘子一件事,等事情平息了她又死了,就派人探望吴裁缝,照顾她余生。

她自己光杆儿一个上路。

裴喻问道:“这就都分了?”

“我要死是了,现在占着也没用,与其让他们打架争产闹笑话,不如由我来分了。”

“你一定会好好回来的。”

“回来就再挣呗,千金散尽还复来么。”梁玉大方地说。以前当学徒,想着怎么抠钱,现在看钱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了。

一个艳若桃李的姑娘,带着风流名士的不羁,这份洒脱不屈真是令人羡慕。

裴喻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要去哪里,不过我有一份名帖,沿途地方又或者到了居住之地,若遇到我裴氏子弟,又或者我的学生、旧属,尽可以拿给他看。”

梁玉笑道:“有劳。”

梁玉其实没有他想的那么洒脱,她的心中有两忧:【我就要走了,阿娘不知道怎么难过呢。跟小先生的缘份看来是浅了点,他家三代单传,也是耽误不起的。】

“三代单传”已陪着严尚书扣响了梁府大门:“上复梁翁,严某受人之托,为府上提亲来了。”

第94章 长亭古道

倒数数到五, 判决的结果出来了。比起“四凶”勾结方令的阴谋,梁玉的所做所为在许多人的口里就是“才杀了四个人”, 不算一件大案。

她犯的案子不在于人数,而在于“光天化日”之下“京师街头”追杀“朝廷命官”, 是“要案”。本来应该加个“众目睽睽”,但是就是没有人留下口供承认自己看到了,全都是“听说”。

政事堂很想昧着良心让她继续在京城里横行霸道, 考虑了一下桓琚的感受以及“千载史笔”, 还是判了她一个流放。

由裴喻向她宣布了判罚的结果——流放两千里, 择日启程, 目的地, 楣州。【1】

梁玉心道, 还不错,不算太远, 也不太重, 果然也不能花钱消灾。写进律条里的刑罚分五等,笞、杖、徒、流、死,各有赎铜, 不少罪行是交了钱就可以免予处罚的。但是有些含有政治考虑的刑罚例外,比如说, 谋逆,总不能前头造反, 后头交了一百二十斤赎铜, 就不用死了。那岂不是笑话?

是以梁玉这个流放两千里, 虽然是个交八十斤铜可以抵的罪过,还是不能拿钱来赎,还得来回跑跑练练脚力。得长个教训,不然岂不是明摆着给皇帝脸色看?

裴喻宣布完了判罚的结果之后,很隐讳地向她暗示:“国家总会有庆典的。”一旦有大庆,总会有施恩,比如赦免个囚犯什么的。所以许多人根本用不着在外面呆太久,甚至有些人算准了日子,杀个人,没等到秋后问斩,遇到大赦了,出来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梁玉客气道:“圣人气运所钟,是缺不了喜事的。”

宣告了判罚,犯人没有异议,裴喻不再多事。程祥却又出现了:“三姨,圣人宣您去两仪殿。”

桓琚的内心是矛盾的,整个“四凶”事件来得令他措手不及。他知道“四凶”不好,却又不能不惩罚擅自杀了他们的人。这里面的考量是复杂的,远远超出了杀人事件本身。梁玉必须走,一个字面上可以赎铜的刑罚又发展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桓琚也稍稍觉得梁玉走得有点冤,但是又该罚。

梁玉先跪地请罪,口称“罪人”。

桓琚的态度还是和蔼的,看梁玉一身素服,颇有几分怜悯之意:“三姨,许久不见了。”

“是。”

桓琚诚恳地保证:“家中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