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以律不吭声。

“你真是让我寒心！”樊志忠忍不住控诉。说完见于淳安端着茶过来，直接让她入座，“你也坐下听听，看看这事儿是谁没理。”

于淳安看了眼樊以律后，坐到他旁边。

樊志忠皱着眉头，指着儿子对于淳安说：“这小子结婚生子，都是我这个当爹的从网上得到的消息。你说他眼里还有我这个人没有？”

于淳安看看樊以律，见他没什么表情，只能硬着头皮说：“现在的网络……太发达了。”

樊志忠一怔，随即气笑了，瞪着眼看看儿子，又看看这位新晋儿媳，满脸一副‘你在逗我玩儿’的表情。

于淳安很是尴尬，耳朵都红了。

樊以律握住她的手，看看她又看看父亲，这种鲜明的对比让他顿时有种想笑的冲动。

原本严肃的气氛，突然间诡异地轻松了一些。

樊志忠看着儿子那副要笑不笑的模样，胸口的无奈突然多过了愤怒。他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见过这孩子真心笑了。这小子虽然没笑出来，可眼睛里头的情绪是骗不了人的。这种单纯的快乐，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看见了。

很明显的，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就是能让他开心的源泉。

想到这儿，他不由自主地把眼神移到她的肚子上，看了两眼后，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真要这样儿，也就算了。

“孩子……怎么样了？”

樊以律跟于淳安同时看向樊志忠，原本等着皇帝爆发的两个人，一时间都挺惊讶。

“愣着干什么？孩子怎么样了？”樊志忠粗声呵斥。

樊以律挑了挑眉，说：“孩子挺健康。”

樊志忠点了下头，瞧了眼于淳安后又皱起眉头：“她瘦成这样儿绝对不行，不然到时候连个孩子都兜不住！你怎么养她的？！”

樊以律眉头挑得更高，看看于淳安，无奈地保证道：“会养胖的。”

“我不管你们是请保姆还是怎么弄，总之孩子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樊志忠直接下完命令后，端起杯子喝茶。既然木已成舟，他还能拆了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盼着孙子出生之后好好跟他培养感情。好在这臭小子效率不低，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宝贝孙子。

仔细想想，心里其实还挺美的。虽然人选不是他希望的，但结果大同小异。也算可以接受。

于淳安看着眼前这位曾经只能仰望的老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看得出老人家的态度似乎已经不再那么反对了，虽然之前并没有看得很重，但多少还是有些欣慰的。

她忍不住看了眼身边的樊以律，见他正低头望着自己，不由得对他露出抹笑容。

樊以律嘴角上扬，眼神极其温柔。他明白她笑什么，心里也挺高兴。

樊志忠喝完茶，起身道：“抽空多回家看看，我先走了。”

樊以律没吭声，跟于淳安一起送客。

樊志忠很难不在心里叹息，知道这孩子直到现在也还是不愿意进那个家门，难免有些伤感和心酸。回头看了眼儿子儿媳，他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用。

他是真累了，这小子要是觉得这么着挺好，那就先这样儿吧。

送走人，夫妻俩回到餐桌上。就餐被打断之后，多半也就没什么胃口了。樊以律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之后，带着于淳安回到卧室休息。

“谢谢你……”她轻抚着他的眼睛，心疼地吻他。这段时间不止她难受，他过得也很累。

樊以律摇了下头，侧身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光滑的胳膊。

于淳安仰头看着他笑，轻声问他：“你幸福吗？”

樊以律笑出声来，“嗯。”

于淳安满意地抱住他亲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

樊以律深情地注视着她，打算贡献出一辈子的温柔给她。

以后的日子，一定还会有很多的不如意。自我的实现，心智的成长，父母与子女，亲戚和朋友，不可能事事一帆风顺，人人如我们所希望的那样生活。

我们要做的，或者说能做的，其实就只有牢牢抓住那份儿属于自己的幸福。珍惜爱我的和我爱的，纯粹而明朗地活着。其余的，就随他去吧。

只要心坚，守住一份幸福也不是那么难的。

第71章

来年十一月，在经历了整个孕期的奇妙旅程之后，于淳安终于到了卸货的时候。

肚子已经撑到极限，像是随时要爆炸似的。身体器官扭曲变形，躺着坐着都难受得要死。对生产的恐惧开始变小，她满脑子想得都是要快点儿把这小东西生出来。

接近预产期的时候，樊以律就把她送进了医院。把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后，只等她顺利生产。

昨天夜里开始宫缩，之后越来越频繁、剧烈。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冒着冷汗，浑身哆嗦着紧咬牙关。

樊以律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心里有些慌了。

“咱不顺产了，剖了吧？”他握着她的手，觉得那疼像是在自己身上似的。

于淳安艰难地摇了下头，虚弱地说：“我可以……坚持……”

樊以律心疼地看着她，做了个深呼吸。他告诉自己不能慌乱，王医生建议开到四个指头再送进分娩室，现在还差一指，他得稳住，不会有事儿的！